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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着朴素的宫妃一转头看到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恐怕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突然出现。

朝廷命官是不得轻易见后妃的, 可是不知怎的竟真让他左拐右拐撞见了正去上书房接楚斌的她。

“参见淑妃娘娘。”

半年或是一年的时间里, 少年长高了不少, 也许是抽条太快连带着整个人都瘦了下来, 两颊没了肉后就不似从前那般潇洒俊逸, 反而多了几分沉稳。

他原是陈国公府的小少爷, 是不屑做这些规矩的。如今在朝中摸爬滚打了一年下来到底也是习惯了。

青年,或是说男人有了淡淡的青色胡须,墨色的朝服压住了他所有的肆意。笔直地站在那里倒真有些朝廷命官的模样。

平儿的眼神有些悠远,她穿过陈秉骁的身影却并未定格在他身上。

他也变了,同那个人有关的所有痕迹像是被命运一点点清洗擦去……留下的人只能拼命从仅剩的故事中拼凑出单薄的记忆。

“此处不易久留,陈大人有事便说吧。”

淑妃娘娘捏着帕子站在宫墙的不远处,长街人多眼杂,陈秉骁所谓何事她心中到底有了猜测。

前阵子江南沛郡的郡守进京,圣上设宴时说起这位青年才俊的婚配,这才发现对方忙于国事竟然一直未娶。

也许是酒意上来,帝王坐在高位舀起一份桂花清茶藕粉,吹了又吹没曾入口。他良久说了一句话:“找个可心的人陪着,公事也不会劳形。”

沛郡来的人颇为识趣,竟然自己径直站起来谢了恩。

在场的人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此人一来一回把圣上架了起来。可是算来算去京中适婚的、出身门第配得上的便只有陈国公府家的秉柔小姐。

所以近来纷传着圣上要亲自赐婚呢。

云儿当时把这事当作奇事讲给娘娘听,圣上一向最不喜欢管臣子的家事,这次恐怕真的是万分中意这位郡守大人。

「凡事论心不论迹。」

脑子中不知为何平白响起这句话,淑妃娘娘端茶的手抖了一下。人死灯灭,她的音容笑貌却总是常常映入身侧。

神女挽禾纯善,待人接物却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此时想起这句话,淑妃的神色却变了又变——他不爱你,恐怕是担心聪慧如你看破了他俗世中的虚伪。

平儿放下了手中的茶,“终于轮到她了。”

“娘娘说什么?”

“我问你,沛郡离邺都有多远?”

“走运河水路也需要半月。”

淑妃冷笑,林奇驻守西北每逢年节才能回京几日、陈秉骁不日便要动身去封地、国寺衰败、连圣上自己都终日呆在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