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程筠墨的时候,程筠墨是以程家的名义来的,彼时是他的太子的册封礼。
戴着银色面具与折扇,一如之前她之前来帝都受命去北疆的时候。
英姿飒爽,风姿不减当年,却又比当年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程筠墨见过皇上。”程筠墨行礼道。
虽然不再是北疆守军军营军师,但程筠墨却是以程家的名义过来的。
一言一行皆代表程家,所以并没有行女子之礼。
在双目对上的时候,闵封澜明显看到程筠墨的眼里只有平静。
在无其他。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除了必要的礼节之外,程筠墨与闵封澜再无交流。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再次相交。
闵封澜眼睁睁的看着程筠墨与景牧把酒言欢。
在那一刻闵封澜甚至开始嫉妒景牧,却又无可奈何。
且不说景牧曾经在程筠墨手下做过事,这种关系在一起喝喝酒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若真的一点互动都没有,恐怕才是最让人怀疑的。
而且就算景牧与程筠墨不熟,便是看在景馥的面子上,他也不能为难景牧。
景景馥为了帮他遏制世家的野心,甚至放弃了自己做母亲的权利。
他虽然做不到爱景馥,但一个皇后该有的尊重,他还是要给的。
在景馥提出放弃做一个母亲的时候,他以为她只是在敷衍他。
可后来真的不是的。
景馥的温柔像是与生俱来的温柔,她其实不太适合做皇后。
不是因为她没有手段,而是皇后之位配不上她。
她本来可以有一个真心对她的夫君,有几个可爱的孩子。
可以在闲暇的时候,出去走走,看看四时风景,看看江河湖海,去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
可如今却被困在了这四方天地。
坐在了世家想要她坐在的位子上,成了世家的棋子,葬送了一生。
很可惜。
景馥原本值得更好的,如今却也只能养着别人的孩子。
所以,他又怎么可能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给景馥?
闵封澜看着景馥,突然有些许失神,如果没有遇见宋羽楚,没有此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他与景馥一起度过余生,想想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皇上,怎么了?怎么如此看臣妾?”景馥看着闵封澜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十分疑惑的道。
闵封澜在被人提醒了之后,有些许尴尬的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皇后今日的妆容很是大气。”
“今日是太子大喜的日子,臣妾自然也不能给太子、给皇上丢脸。”景馥十分温柔的道。
“等宴会结束了,朕把定北侯、定北侯世子以及户部尚书留下来,你也许久没见他们了,好好与他们叙叙旧吧。”
“多谢皇上。”景馥笑着道。
望了一眼与她二哥喝酒的人,用仅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道:“皇上,真的不见见程大小姐吗?”
闵封澜有多想念程筠墨,她这几年都是看在眼里。
虽然闵封澜从来都没有提过程筠墨,也对宋羽楚闭口不谈。
她也知道,闵封澜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她是程筠墨,不是宋羽楚。”闵封澜理智的道。
宋羽楚早在跳了护城河之后便已经尸骨无存了。
“可皇上明明知道,无论是宋姐姐还是程家大小姐,她们终究只是一个人。”
虽然话题不是什么令闵封澜觉得欢喜的话题,但这样近距离的说话,仍然给低下的人一种帝后很恩爱的错觉。
“臣妾累了,就先告退了。”在迟迟没有听到闵封澜答案之后,景馥了然的笑了笑,起身告退。
颇有些功成身退的感觉。
在宴会结束了之后,程筠墨并没有离开皇宫,也不知道皇后在安排宴会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
居然把她安排到宫里去住。
留她在宫里其实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倘若她在这宫里出了什么事,皇族只怕会惹一身腥。
更何况,程家来帝都这么多次,这还是皇族第一次主动将程家人安排在宫里。
这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族终究又忍不住对程家动手了呢。
好在皇后还有些理智,知道程家与皇族的关系不太好,便只将她安置在一座专门接待她这样客人的宫殿。
只不过比起之前曾经在这里住过的人,她的身份便有些拿不出手了。
之前住在这里的不是他国公主,便是郡主。
像她这样既不是郡主,也不是公主的人住进来,还是头一个。
算了,不管了,既然都已经要住下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反正皇族也不会在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知道她宫里的情况下还对她动手。
既然已经在宫里了,那便少不得要故地重游一番。
虽然从前住的宫殿,她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但是去护城河走一遭,她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