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之人,俱皆屏息敛气,凝神聆听,要看看这位有如神龙一现的沧浪子,到底想出什么别开生面的较技方法。
江青悄然一瞥那位神色泰然自若,正学杯浅啜的唐姓老者,口中却道:“愿闻其详?”
沧浪子轩辕右续道:“吾等便以此斑竹桌面,为较试扬地,以双手十指,代表兵器或拳脚,全身任何一处可以发挥攻击力量的所在,都可贯劲于十指加以施展,如此,非但不用奔跃闪掠,更可无失手误伤之虑,老朽此意,未知江兄以为可行否?”
江青朗声笑道:“轩辕兄提出此等较技之法,确是别出心裁,不仅可以免去劳累之苦,更可不伤彼此和气,只不过,在运用脑力方面,却是十分吃力,只怕在下生性鲁钝,无法胜任哩!”
江青所说的,果然不差,轩辕石所提出的较斗之法,虽然不用真刀实枪。掌劈腿蹴,却须要在两人相对的尺许空间,以一张桌面的狭小阔幅,凭借着最敏锐的接触与绝对快速的反应,自脑中思忖对敌之法,这虽没有凶险,却较之平时交手时更为难于应付。因为,平素与敌交手,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利用闪避,但是,以这种方法决斗时,便没有闪躲的余地。换句话说,便是二人一旦开始比斗,只有一招连接一招的继续下去,不得停止,要直到双方一人失招落败为止。
红面韦陀战千羽等人,亦是成名立万的老江湖了,如何看不出这沧浪子所提出的较技之法,十分厉害镶。
他望着江青,浓眉微皱,但却没有说话。
大旋风白孤虽然知道自己这位四弟,武功之高,已达惊世骇俗的地步,但这种奇特的较斗,却是江青首次所遇。
无论那个人,所习的艺业有多高,若遭遇到一件自来未遇的场合时,也都不免有些惶恐或迷惑的。
白孤暗向江青一使眼色,故意呵呵笑道:“轩辕兄,这样的印证方式,果然温文尔雅,只是恐怕我四弟,非兄台对手哩!”
沧娘子微笑道:“白兄言重了,老朽腐木萤光,岂能与皓月争辉?得江兄赐教几招不传之私,已是感怀良深,何敢言胜负二字?”
江青这时面容十分凝重,移坐沧浪子对面,宏声道:“轩辕石,武学一道,只有相互切磋,始能有长足进展,江某甚愿在兄台绝技之下,能获机缘,得窥门径!”
此际,香风动处,那叫做萱儿的少女,亦已飘然而入,她抿着嘴唇,似笑非笑的站在沧浪子身后,模样十分娇憨。
这叫萱儿的少女,好似对这场别开生面的斗技,甚为感到有趣,那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向四周围各人溜转,自然,停留在江青脸上的次数,比较来得多些。
那唐姓老者,仍然坐在角隅挂着一丝微笑口默默向这边凝注,优闲中显出无比的儒雅淡泊。
江青将双手十指伸屈玟次,一笑道:“轩辕石,便请赐教。”
沧浪子举起酒杯,深深啜了一口,吁了一口长气,宏声道:“江兄,老朽放肆了。”
江青没有说话,微微颔首示意。
沧浪子轩辕石,一双手十分宽大,手指又粗且长,十指尖端,尚蓄留着盈寸长短的指甲,十只手指,正随着他双臂肌肉的轻微颤动,极为灵活的上下移转伸缩。
江青胸部离着桌沿,就在半尺远近,他那一双晶莹如玉的手掌,正交叉叠放,目光却注视在对方双手之上。
缓慢的……
沧很子左掌轻挥,飘浮得有如一片空中的云彩,拍向江青腕脉,右手却撮如鸡心幻化莫测的点向江青肩头“极泉、青灵”二穴。
他掌势展动间,虽然轻描淡写,但一片微微回荡的劲气,已将各人移至桌傍的杯中醇酒,拂起层层波纹。
红面韦陀战千羽亦是此中高手,他在一傍目睹之下,不由心头一凛,暗忖道:“这沧浪子三十年前能臣服西凉武林,果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他现下施出的招式,好似武林中久已失传的‘竹影十八式。’”
战千羽尚未想完,江青十指已迅速各自伸缩七次,一片尖锐指风中,已将对方来势挡过。
沧浪子微笑着,双手食拇指疾圈成弧,一弹挺出,怪异无伦的急速戮点,剎那间已将江青双掌“手少阴心经”主脉穴道,全然罩于其招式之下。
红面韦陀战千羽心中大叫:“老天,这是极北‘天心海’的‘指笼乾坤’啊!”
江青哼了一声,十指箕张,急速旋动,一片精耀莹白的光芒,已自他修长的手指上反映,布成一道严密优美的扇形光幕,将半个桌面全然弥盖。
沧浪子低喝一声:“好!”右掌五指伸展如剑,闪出五股剑形锐风,指向江青手臂“通里”“阴郁”“神门”三穴。
江青心头微感一震,他已觉出,敌人功力之高,武学之博,实是令人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