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残存力量是否能以继续抵挡‘青龙社’?再说:我把孩子与章大爷的孩子呢?这也是个难处……”
燕铁衣注视着这位体魄莴大,却暗现佝驼的“大森府”中堂“堂首”,刚想点化他几句,大厅侧门后,人影一闪,骆真真赫然出现--她秀发蓬松,形容惨然,神色在无比的惊愕中带着无比的哀怨。手里正握着先前燕铁衣给她的那封信!
目光微微瞥了女儿一眼,骆暮寒欲语还休,摇头叹息。
骆真真定定的注视着燕铁衣,好一阵,她才颤颤的开了口,连语声也和她的脸色一样苍白了:“小……小郎?你你真是……燕铁衣?”
燕铁衣强颜一笑,任是心中感触万千,却仍不得不故作平静之状:“骆姑娘,我是燕铁衣。”
混身颤抖,骆真真睑庞惨白,咬牙有如啮心:“好……燕铁衣……你骗得我好……”
燕铁衣避开骆真真怨恙失望的眼神,声音有些嘶哑的道:“对不起,骆姑娘,我想迟早你会谅解我的!”
猛一挺胸,骆暮寒凛然道:“真儿退下,为父与燕大魁首尚须有个了断。”
骆真真泪如雨下,咽泣着叫:“爹……。”
一挥手,骆暮寒刚烈的道:“下去,休要扰了为父的心神!”
于是,退后一步,燕铁衣引吭大叫:“庄空离--。”
声出,一片骚乱哗叫随起,兵刃撞击不停,大厅门口人影倏闪,“九牛戟”庄空离一身紫袍,血迹斑染,形容酷厉而又威猛的手执银亮双戟,昂然出现于厅门!
燕铁衣微微颔首,缓缓的道:“空离,我与‘大森府’府宗业已约定,即将以两人之间的场死战来解决彼此的问题,如果我胜,‘大森府’自此永不侵犯‘青龙社’,反之,若我败了,立时开释骆志昂与章凡,不过,空离,我再补充一句,无论我是胜是负,那两个俘虏全在事后释放!”
庄空离微微一怔,应即躬身道:“遵谕!”
燕铁衣一挥手:“听令行动!”
一转身,庄空离人如飞鸟,凌空斜掠而去,快疾至极!
缓步来至大厅中央,方桌之前,骆暮寒双手抱拳,沉重却又感慨的道:“我与因伤卧榻的章琛,全向尊驾敬谢,燕铁衣请了。”
口中说完话,这位“中州宰”双手向后轻翻,悄无声息的,已将后腰插掖着的一只短柄纹云金叉,一面银丝罩网握在左手中--这正是他慑魂夺命的成名兵器,“无双叉网”。
燕铁衣表情冷寞木然,两臂微张迎上二二尺。
环立大厅四周的“大森府”所属个个屏息如寂,神色紧张惶恐,有些人更忘形的或抓扯着自己的衣样,或张口握拳,或控制不住面部肌肉的跳动,那等形态,古怪奇突,但却越显得眼前情势的僵沉严重!
骆真真双自含泪,牙啮入唇,她不住的颤抖着,模样凄哀欲绝,她怔怔的凝视着燕铁衣,她是那样的无奈无告,却又仍带着迷惘,似乎,她依旧不能接受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她仍在怀疑张小郎怎么会化身成燕铁衣!
一片冷森又除翳的气氛迅速笼罩下来,像笼罩住每一寸的空间,也罩住每一个人的心头!
骆暮寒目光如炬,突然动作--银丝网在一斜之下蓦而散开,灿亮生辉的网丝网格就彷佛一片庞大的云彩遮住了半天,它流颤如波,狂扣而下,网不是兜风的东西,却也飙起如啸,全厅震动,不分先后,金芒似电,三股心形焰光倏然暴涨,齐指燕铁衣!
一上手,骆暮寒即已展出他的绝活儿来--“九岳一击”?
燕铁衣身形猝闪涌进,“太阿剑”幻映成一片塔状寒光,节层叠连,那急速凝结的晶莹光塔,才将燕铁衣罩住,扣来的银网立时在猛汤之下掀扬一边,光塔幻影中,一剑如虹,”锵”声碰击上骆暮寒的纹云金叉,剑叉同分,骆暮寒暴跃飞旋,与燕铁衣擦身而过,刹那间,骆暮寒的金叉洒着一溜血滴眩映入目,而只有极少数人发现,燕铁衣左手中冷电倏起又,宛似虚无中幻影一抹!
猛然落地,骆暮寒面色连连变化,全身颤颤的抖,把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但是他并没有受伤,相反的,他还伤了燕铁衣--至少,表面上如此!”
燕铁衣肩头血流如注,浸衣而淌,沥沥滴流于地,他却神色自若,安宁平静,在那种异常柔婉的微笑里,他手拄“太阿剑”,纯真有如童子献心!
假如,有人目光锐利入微,现在便可以发觉骆暮寒的衣袍后领上,刚好裂开一条寸许长的破口,口沿整齐如削--方才,燕铁衣的“照日短剑”便在对方的叉尖伤及他肩头的同时,划过这个部位,当然,骆暮寒非常明白,燕铁衣的剑刃能够削裂他的后领,也一样可以斩断他的脖颈--只要燕铁衣有心这么做的话!
燕铁衣是手下留情了--换句话说,这场比试,骆暮寒业已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