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矮胖和尚口声喧佛号时,二人看出这和尚决非寻常行脚僧人,由其宏声气沛中,已可见其功力之雄厚与精纯。
濮阳维一再阻止吴南云发作,便是想仔细观察来人是何路数,判明敌友。
此刻,酒店老头已自后厩,将两人喂饱草料的坐骑,牵在门外,吴南云闻马嘶之声,忙离座前往察看,他擦身过和尚桌前时,犹向和尚冷然的瞪了一眼,和尚见状,又大声吟道:
“斑竹珠廉,唯我佛心情似水,黄梁一梦,任他世事冷如冰……哈哈,任他眼神冷如冰……”七煞剑吴南云,一再受此嘲讽,早已忍耐不住,念然回头怒道:
“和尚,你大概念佛念得不耐烦,想早日证道,飞升极乐吧?”胖和尚嘻嘻一笑道:
“施主说那里话,贫僧年方五旬,善功尚未积满,我佛慈悲,尚不准贫僧此时飞升呢……”吴南云蓦然大声喝断道:
“我吴南云今日便成全你!”说罢双手食指疾圈倏弹,两缕尖锐劲风“嗤的一声,彷佛将空气撕裂一般,疾然袭向胖和尚胸前“通门”“通谷”二穴!
眸和尚哈哈一笑,看准来势,单掌微翻,飒声风响,两股劲气已然相触,七煞剑全身挺立,稳如泰山,胖和尚所坐之椅,却“克嚓”一声,断了一只脚腿!
吴南云却也料不到胖和尚功力如此精深,竟能将自己五台绝学,“双阳指”如此轻易化解。
此刻,和尚一跃站起,怒容满面,双掌猛推,喇时一股劲道,如山涌出!迳向对方袭来,但奇的竟是此股劲气,竟能浑成一缕,毫未波及一傍之物!
十煞剑吴南云渊停岳峙,两掌当胸,亦缓缓推出,但闻碰然一声巨响,胖和尚已退出三步,而吴南云亦微挫一尺。
胖和尚绝不迟疑,只见他双臂疾曲,身形一缩,全身骨骼一声暴响,那原本矮胖的身子,竟然缩短成两尺大小的一个大肉团!
他向前一滚,竟奇怪的移向吴南云身侧,双掌猛抖,直劈七煞剑后腰!
吴南云冷哼一盘,头也不回的运掌向后急挥,又是“劈拍”一声大响,吴南云竟被震退两步,而胖和尚却直抢出五步外,始拿桩站稳,此时他双臂一抖,呼的一声,全身又恢复原状!
只见他声如洪钟般、哈哈大笑道:
“果然名不虚传,五台派绝学“金龙掌”和尚我领教了,尊驾是否即七煞剑吴檀樾?”
吴南云见这和尚忽怒忽喜,心中不由纳罕万分,但此时对方好言相询,亦只得颔首称是。
“贫僧秋月!”吴南云恍然大悟,上前一揖道:
“原来是笑面佛秋月大师,吴某不识,多有得罪了。”原来,秋月和尚为“铁禅杖”苦行大师之惟一传人,苦行大师与五台派上一代掌门“寒珠大师”为佛门至交,秋月师徒与五台派有此渊源,故而他本人与现任五合派掌门,”赤眉大师”亦时相往来,交情颇深。
但七煞剑吴南云平日游侠四方,极少在山,故而仅知笑面佛其人,而从未见过。
此时,吴南云代濮阳维二人引见后,双方又再坐下洗盏更酌。
秋月和尚连乾三杯后,向吴南云说道:
“闻说吴檀樾与令师兄意见不合,负气离出,同门师兄弟何苦如此意气用事?”
吴南云苦笑道:
“在下并非与掌门师兄呕气,只是性格不投,他日,自当返山请罪,倒是大师现下至此,不知有何要务?”
秋月和尚笑道:
“自贫僧恩师圆寂后,万灵山上那所破庙,便由贫僧主持,唉!出家人料不到琐碎事繁多,因此无暇前往五台,屈指算来,贫僧已三载未下山一步了!”
吴南云闻言,心中不禁暗笑:
“无怪这胖和尚不知濮阳老弟大名,原来他才下山。”
这时,秋月和尚转向濮阳维道:
“这位濮阳施主俊秀不群、双目隐蕴神光,武功造诣,想必不俗,未知令师大名,可否下下示?”濮阳维淡然一道:
二大师过奖了,实不敢当,敝恩师名讳,上关下毅!”
秋月和尚闻言,不由惊得大嘴裂开,半晌,始愕然道:
“啊!贫僧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当年天下第一高手,关老前辈的高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