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正以纤手拭着泪水,濮阳维急忙无限关怀的,将她原先丢在车外的丝绢递了过去,同时他心中一丝莫名的愧疚涌起,是为了那多情的白姑娘呢?抑或是对眼前这痴情少女方婉?
方婉接过那方丝绢儿,尚未及道谢,那一旁“双连掌”浩飞已狂声吼道:“妈巴子的,这世界愈来愈不成话了,到处都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东西,这江北绿林盟下的狗贼固然该杀,但最可恨的,却是那些冒充侠义的的武林败类。方姑娘,你且莫伤心,今日老夫冲着濮阳维老弟与你的交情,便得与那些混帐周旋到底,尤其是那个假冒伪善的家伙,更是放他不过!”
浩飞这一大嚷,不但使方婉着急不已,更令濮阳维窘得面红耳赤,下不了台。
方婉急道:“浩老前辈,你……你这一番盛情,小女子实是感激不尽,但……但那位相助于我的人,却是一番好意,你!你且不可误会于他……”
浩飞愕然道:“怎么?姑娘不是恨他袖手而去吗?”
“绿娘子”尚未及回答,濮阳维已抢着说道:“老哥哥,不瞒你说,那袖手而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愚弟我…但是…但是,老哥哥,请你千万不可误会,小弟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唉!你……叫我怎么说呢?”
当然濮阳维此时心中复杂的感情,也确是无从启口,但聪慧狡黠的方婉,却隐隐的猜到一点。
她忙说道:“浩老前辈,濮阳维公子有他的苦衷,这也的确怪不得他,其实……其实我心中并不恨他。”
浩飞被这曲折的故事迷惑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刻,才拍拍脑袋,豁然大笑道:“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这一套,真把我老头子弄胡涂了!”他说到此处,陡然以手抚腹道:“啊!我倒忘了,老弟,咱们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肚子里闹起空城计来了,走,咱们且到前面镇上打个尖,先祭祭五脏庙再说!”
二人闻言不由莞尔一笑。浩飞遂行至一旁将贼人遗下的马匹牵了两骑过来。
他牵马时,闪目一看,那驾车贼人,早已乘他们谈话时溜走了。
于是二人上鞍策马向前进发,濮阳维笑问方婉怎么会看见他们,而将手帕丢出车外?
方婉答道:“那时我手脚俱被绑着,根本不能动弹,刚好这批贼人,因为怕我呼喊,将我自己的一方丝绢,堵在我嘴内,当你们经过时,我无意中自车帘内看见,真惊喜万分,连忙滚身车尾,用舌尖尽力将口中丝绢顶出,希望你们能看到,加以救援。”
浩飞大笑道:“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濮阳维老弟能及时发觉。哈哈!却苦了那些押车狗贼。”
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一刻,已遥遥看到前面有一片稀落的房舍。
浩飞高兴的放声大笑,脑中想着尽是满桌的佳肴美酒。
但“绿娘子”她却隐约看出,濮阳维那明朗的双眸中,仍依稀含蕴着一些说不出来的愁意,为什么呢?她想着想着……
三人进入街镇之后,行至一家酒店前停下马来,在店小二殷勤的招呼下,各人徐步入内,选了一处座位坐下。
浩飞不待店小二开口,就大声说道:“伙计,来上三只蒸鸡,五斤熟牛肉,半条火腿,一尾醋溜鱼,两只烤鸭,一坛上好花雕,快!快!”
他一口气叫出一大堆菜名,好象恨不得一下子便吃光这间酒店似的。
伙计唯唯答应,心中却暗地滴咕道:“哪来的这脏鬼?好似已饿了五年一般。”
“绿娘子”一见这浩飞那副猴急相,不由微微裂嘴一笑,这一笑,在清丽中又带着无限的娇媚。
那店小二一生之中,几曾见过如此美人?又那曾见过如此倾人一笑,一时竟看得呆了!
浩飞正待转头与濮阳维说话,陡见店小二竟楞呆呆的望着方婉发怔。他不由大喝一声道:“嘿!你这小子敢情是发他娘的羊癫疯了?怎么直勾勾的望着人家大闺女,妈巴子的!”
濮阳维急急阻止浩飞,一挥手,令那店小二去了。始对浩飞一笑道:“老哥哥,先歇歇气,何必与这些无知下人计较!”
他心中却想道:“这位老哥哥如此大的火气,真难为他在北塔山那僻野之地,是怎么熬过了十几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