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尊吾没有觉得疲乏,他的潜力雄深而绵长,现在,他深深的体悟出在大成宫之际,他的两位恩师为什么要那么苛严的要求他,为什么要那么不厌其烦的磨励他了,是的,平时多流了汗,在搏命之际便可少流而碍…一个大侧身,反手十八刀,左掌抖翻闪电般斩出,龙尊吾在对方迅速后掠之下淡淡的道:“先生,你是要分生死?”
牟迟德的洞箫波波涌来,小形翡翠旋舞跳动有如一点来自虚渺,不可捉摸的幽灵之眸,他沉沉的道:“少兄,你以为我在与你玩笑么?”
阿眉刀一抖倏颤抖,“叮”“叮”“叮”一连三次将对方的飞来的心形翡翠点了出去,那份准确,那份美快,简直就不用提了,龙尊吾低沉的道:“先生,你将生命看得太淡。”
牟迟德右肩奇异的一圈反出,闪电般的十七箫中,他缓缓的道:“银城传统,即是如此。”
龙尊吾蓦退五步,冷然道:“那么,龙尊吾便成全于你!”
“你”字出口,一招“九泉水”猝然疾展,九溜金芒有如烈阳的豪光突然暴射,一圈一绕之下另一招“凝红”亦紧接施出!
在漫天的光彩交织回卷中,牟迟德的斑竹箫突起的狂夙骤雨,成点、成线、成条、成片的倏迎而上,心形翡翠幻为千星万缕映出一圈美丽而奇目的景像反扣敌人的攻势!
于是——快速得只有人们眨眼间的千分之一时间里,两条人影骤合骤分,龙尊吾的赤发蓬抖如派,玄鹤牟迟德抢了六步,他的左臂,正有大量殷红的鲜血骨突突涌冒!
阿眉刀在手腕上一转,龙尊吾毫不留情的紧逼上去,口中冷酷的道:“先生,以杀止杀,乃是善行!”
牟迟德的淡青色面孔突然泛起一片湛明得出奇的异彩,他不顾左臂涌流的鲜血,斑竹箫笔直指向逼来的龙尊吾,而当箫孔刚刚始指之际,一蓬青芒j激喷而出!
青芒布成了一个尺许方圆的光弧,来势强劲而急速,待到龙尊吾察觉,几乎已经罩到他的头面!
阿眉刀在这生死一发的关头猛然“嗡”的长鸣,刀身然颤舞,只见成千上万个金线翻撞浮沉,眩目的金光映得四野一片烁亮,像漫天燃起了怒火,像宇宙的豪光紧集在此一焦点,而风啸如泣,空气排荡如浪……龙尊吾“飞流九刀”法中最为歹毒的一招“金轮渺”已然展出!
射来的青芒有如一群飞虫骤而遇见了一场猝起的风暴,简直连一丁点声息也没有发出便立即散落失踪,显得那般软弱,又是那般渺小!
满空纵掠的金蛇突地收敛,龙尊吾冷冷卓立,阿眉刀倒提手上,平淡的注视着已经半仆于地的敌人。
牟迟德用左臂肘撑着地面,以使他的身躯不至完全躺下,他那袭玄灰色的长衫裂开了十几条长短不一的缝口,而鲜血便自缝口中汨汨淌出,将入地下泥土染成猩赤一片。
古拙清逸的五官仍旧是那付超脱又安详qi书+奇书-齐书的意味,斑竹箫还是握在他的手中,他一双眸子冷沉的还注着龙尊吾,就这样,两人互相凝视了好一会,终于,牟迟德开口了,语声却是沙亚的:“龙少兄,观你尚未逾而立之年,你的武学却已精进如斯,实令人大出预料,我估差了……”柳残阳《荡魔志》第二十九章孤道险搏命毒在此情此景,此等形势之下,牟迟德出口之言不是谩骂,不是嚣叫,不是求饶,竟然这般文质彬彬夸赞起龙尊吾的武功,这一点,倒是颇出龙尊吾的意料。
戴看金色面具的脸朝向牟迟德,龙尊吾平静的道:“先生过誉了,不过,如若先生早能明白此点,你我之间也说不定可以免掉这场吧戈。”
轻轻呛咳了一声,牟迟德道:“不然,便是我明知非你之敌,亦将以命一并。”
龙尊吾讶然道:“却是为何?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
牟迟德淡淡的道:“当然有深仇大恨,你折辱了银城城主的掌珠,即是等於污蔑了所有蓝湖海的人,我负有保护小姐之责,自是不能与你甘休。”
阿眉刀微微一幌,龙尊吾语声冷硬了:“说得有埋,但你们得也知道你们那位城主千金是何如刁蛮狂妄,如何不讲道理吧?在蓝湖海,虽然我不晓得那是何处,你们的千金小姐可以摆摆威风,换到此处,她都应该学习谨恭,她自已不学,你们不敢劝谏,那麽,我便只有自告奋勇的略施教训了。”
牟迟德孱弱的一笑道:“但是,你非蓝湖海的对手你的份量也不足!”
龙尊吾披肩的红发轻轻飘拂着,他冷沉的道:“你可能说得对,不过,我已经做了,便算非蓝湖海的对手,我也只有硬撑下去。低头望苍手上的斑竹萧,而斑烂的萧身正闪泛看隐隐流动的光华,牟迟德唇角难以察觉的抽搐了一下,他彷佛有了什麽决定,又将目光沉沉的投注到龙尊吾的身上。龙尊吾道:“先生,我们这出闹剧,我想,现在收场正是时候,是麽?”
牟迟德哑的一笑,握萧的手腕蓦而一抖,於是,缚垂在肃端的那枚心形翡翠,已在一弹之下准确无无比的闪射向龙尊吾的额心,来势之快,简直令人难以思议,有如一颗横空的心形殒星,方才发觉已经到了眼前!
没有任何犹豫,本能的反应,促使龙尊吾然侧转,在侧转的刹那,他反戴在手指上的“普渡”指环已一旋猝飞,红芒骤映,“叮”的一声轻响,那一点绿莹莹的光彩已然碎成粉靡飘散四周!
红芒在空中继续飞掠,龙尊吾急扑而去,凌空一翻又已折回,那枚射出的“普渡”指环,却在此瞬息重又套回指上!
金色的面具映看森冷的光辉,龙尊吾狠狠的盯视看地下一动不动的牟迟德,阴沉的道:“我原该活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