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铁衣忧虑的问:“以你看,青戈的希望如何?”
搓搓手,李大夫肥胖的面孔上泛着一抹苦笑:“难说,主要得看二领主在发热之后,能
否退热,是不是清醒得过来。”
燕铁衣隐含怒意的道:“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额头泌出油汗,李大夫频频擦拭,期期艾艾的道:“是……魁首,我总会倾力而为,倾
力而为……”
舐舐嘴唇,他又道:“二领主身底子厚实,禀赋特异,且有内家修为的根基,依我看,
魁首,他生存的希望比较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燕铁衣重重的道:“你的责任就是不要使他的伤情发生意外──大夫,只要你需要的支
援,一切我都尽量供应,只盼望你最大可能来挽救青戈的生命!”
李大夫惶恐的连连揖手:“魁首宽怀,魁首释念,我敢不以一己之力竭诚而为?”
燕铁衣稍为缓和的道:“那就好;李先生,重托你了。”
李大夫忙道:“不敢,魁首,不敢……”
房门外,便在此刻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声响,门启处,清瘪瘦削的阴负咎昂然而入,这
位“青龙社”的“大执法”,江湖道上煞名四播的“笑脸断肠”,现在的表情却阴沉而冷
森;他一见燕铁衣,赶紧趋前致意,第一句就问:“魁首,青戈的伤势?”
燕铁衣沉沉的道:“暂可无碍,最后分晓,还要看再过几天的变化。”
双眉微挑,他又道:“追的人追到没有?”
阴负咎摇头,有些火气:“没追上,好个刁钻的丫头,居然如此滑溜精灵法!”
燕铁衣似在意料之中,他毫不动容的道:“其他四路弟兄也是空手而回?”
阴负咎道:“是的,都扑空了,我们五路人马,分成五个不同的方向,一直追出三十里
外,却连那丫头的鬼影子也不见丝毫,回程中采取交叉穿行搜索,亦同样徒劳无功,我把孙
三能与汪岱两个留下,带着六十名弟兄继续在岭脚周围搜捕,其余人手都已撤了回来。”
燕铁衣道:“黑沉沉的晚上,视线不良,你们又是大队人马,铁骑骋驰,音响行藏俱难
掩藏,舒妲只是一个人落单,旷野幽林之中,随意躲避,就够你们头痛了,似这样的搜索行
动,奏效者十不成一!”
阴负咎乾笑一声,道:“所以,我后来已交待孙三能他们,舍马步行,以免打草惊蛇,
泄了形迹!”
燕铁衣淡淡的道:“只怕不易追着她了。”
阴负咎忙道:“万一今晚那丫头命大,逃出我们的搜捕圈,魁首,我们还可以立时传令
本社所属各地堂口协助缉拿,此外,通告每个与我们有来往的组合帮派,悬赏道上同源,倾
力加以围堵兜截,我就不信凭她一个乳臭未乾的小丫头,尚能飞得上天去!”
沉默了一下,燕铁衣道:“这样做,是不是太轰动了点?此事发生,委实不沾半分光
彩,宣扬出去,只怕对我们大家颜面上都不好看!”
阴负咎迟疑的道:“魁首的意思是?”
燕铁衣乾脆的道:“还是由我们总坛直接派人追捕较为适宜!”
屠长牧接口道:“但是,到那里去找她呢?”
燕铁衣深思的道:“多想想,总会有法子的,长牧。”
庄空离开口道:“最伤脑筋的地方就是摸不准她的去处,舒妲那丫头孑然一身,无亲无
故根本连个可以投靠的目的地也没有,好比一片无根浮萍,随波逐流,飘到那里就是那里,
我们要想在偌大的天地间找她这一个人,不啻大海捞针,没个下手处。”
阴负咎悻悻的道:“亏你还形容得这么个诗情画意法,‘无根浮萍’,那有恁般的美?
她如今纯系落胆亡魂,急急乎如丧家之犬!”
庄空离眼珠子一翻,道:“你也别叱喝,再把她说得怎么个狼狈法,人抓不着也一样济
不上事!”
阴负咎怒道:“风凉话谁都会说,你不服气,掉她回来给我看看!”
脸色一沉,燕铁衣道:“干什么?这是乱起哄么!”
两位“青龙社”的首要人物立时闷声不响了,燕铁衣又凛烈的道:“谁也不用说谁,太
平粮吃久了,弄得上上下下金都失去当年闯世面、打江山时的锐势,懈怠轻浮,耽于逸乐,
‘青龙社’往昔的活力与朝气何在?为首者不知自省互励,扪心检讨,犹在这里闹意气,斗
口舌,简直罔顾尊严,疏忽于职守,,我告诉你们,若是再不振兴革弊,发奋图强,只怕
‘青龙社’的好日子也不多了,今天人家胆敢于总坛中刺杀我们的首要人物,谁敢说明朝没
有人来刨我们的根,掀我们的窝!”
于是,整间房里,鸦雀无声,一片肃静,人人面色惶恐惭愧,神态局促赧然,冷汗涔涔
里,大家连呼吸也都粗浊了。
过了片歇,燕铁衣才略略平和了一点:“青戈被刺的事,必须要追究到底,求个水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