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铁衣道:“告辞了。”
崔厚德问了一句:“魁首,我们下一站朝那里去?”
燕铁衣道:“先朝前再说,试着和舒妲那丫头一样碰运气吧!”
耸耸肩,崔厚德道:“真不知道那妮子会朝那里闯……”
一直楞呵呵坐在椅子上的安老瞎子,猛的说出两句话来:“那位姑娘好像问过我,‘龙
泉府’隔着这里有多远……”
正待转身往外走的燕铁衣,闻言之下不禁迅速站定,他急问:“老丈,你肯定她问过你
这句话么?”
安老瞎子翻动着他那双红肿湿烂的怪眼,呐呐的道:“不会错,她是问过,我记得告诉
她说,‘龙泉府’离这里远得很,那是大地方,隔我们‘小蜗庄’怕没有七八百里路远。”
气咻咻的,魏村长一张黑脸透了红,他大声道:“这多重要的一句话,老瞎子,你怎的
事先不朝我说,事后又不向大当家的禀告?”
忸怩不安的往椅背上缩,安老瞎子畏怯的道:“我忘了……我以为这句话不关紧
要……”
魏村长冒火道:“你除了晓得上山砍柴,下河捞鱼,再帮人打打零工之外,懂得什么叫
紧要,什么叫不紧要?这得大当家的来分断,你半瞎着一双烂驴眼,又浑充什么狗头军师?”
安老瞎子嗫嚅的道:“我……我又不是故意不说……委实忘了罗……如今提起来……可
也不算晚呐……”
重重一哼,魏村长气冲冲的道:“险些就叫你这老瞎子误了大当家的事,亏你还有这多
的理由讲。”
燕铁衣毫不愠怒的反劝着魏村长:“老哥也不必责怪安老丈,对这类事,他到底欠缺经
验,关键上也难分轻重,好在他仍能适时记起,业已是不容易了。”
魏村长余怒未消的道:“这老东西,真个晕了头啦!”
燕铁衣走回两步,和悦的道:“老丈,你再想想看,类似这样的话,那位姑娘还说了别
的不曾?”
安老瞎子可怜兮兮的道:“就是问了这一桩,她除了告诉我们弄得那般情状的原因以
外,很少说别的话,我们问她什么,她也只是扮个笑脸,或点点头,摇摇头作个答,连多一
句也不讲;大当家,我可不敢诳你,千真万确是这样,不信,你去问我浑家。”
燕铁衣柔声道:“当然,我完全相信。”
崔厚德插口道:“她是什么时候问你这句话的?”
想了想,安老瞎子道:“就在她坐在桌边喝稀粥的辰光,模样不大在意的问了一句,像
是随便提一提似的,我一回话,她就不再说了……”
崔厚德皱着眉道:“魁首,你看这丫头是不是故布疑阵?”
燕铁衣道:“难说。”
崔厚德道:“那么,我们是否照着这条路往下追!”
慢吞吞的一拂衣袖,燕铁衣道:“沿途查访,终也会走到‘龙泉府’的。”
崔厚德恶狠狠的道:“加把劲,说不定半途上就能截下她!”
燕铁衣道:“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魏村长反倒着急起来:“算时间,那女人走不了多远,大当家和崔头儿备有快马,早走
一阵,紧赶一程包能兜上她的去路,头碰头堵她回来!”
淡淡一笑,燕铁衣道:“希望如此,老哥。”
魏村长又顾虑周详的道:“二位水囊里可已灌足饮水?乾粮带得够不够?还有马匹也该
加料,一切齐备,就更要得心应手了。”
燕铁衣道:“不劳老哥,这些,我们早就事先安排妥当啦。”
魏村长忽道:“附近地势路径,二位可熟?”
崔厚德抢着道:“包管迷失不了,至少比那丫头片子要熟悉得多!”
嘘了口气,魏村长道:“这样,我看就差不多了,那女人十有八九难逃二位的追捕!”
崔厚德笑道:“此去若能擒她回转,老魏,你他娘可得记上头功哩!”
魏村长眉开眼笑的道:“崔头儿别高抬我啦,我只不过是……呃,略尽棉薄罢了。”
燕铁衣再次抱拳:“魏老哥,安老丈,多谢一切,就此告辞,他日踵临贵庄,再图聚唔
吧!”
说着,他转身大步出门,崔厚德紧跟于后;魏村长一边相送,一边犹絮絮不休的提着再
请光临,招待不周等等客套话。安老瞎子也一脚高,一脚低的赶了出来,就在他被门槛绊
倒,挣扎着尚未立起的辰光,燕铁衣及崔厚德二人二骑,早已一阵风也似卷出了“小蜗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