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再答不上话来了,面红耳赤,不知如何驳论是好。
燕铁衣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话就是专指你们主子而言了,我已做到我能做的,
他拒而不纳,我便只好用我自己的法子来强求啦。”
孟明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液,道:“你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原来竟是想绑架七姨太。”
燕铁衣和悦的道:“我这个圈子不是白绕的,我已经在你的回话中做了妥善的选择;第
一,贾致祥的子嗣多寡,可以断定他的妻妾多少;第二,由他妻妾的数目,便知道他对女色
的欲念程度如何,从而推测在他的子女与妻妾间,那一样对他的比重较大;第三,他有七个
儿子,六个都已娶亲在外,这时时效上说,已不是为我的对象,他的五个女儿也嫁了三个,
女儿一旦出阁了,情分自也淡了,亦非理想目标,眼前剩下的一男二女都是半大不小的年
纪,恐怕不太和他们的父亲接近,这其中就会产生情感上的距离,影响到他们在乃父心中的
重要性,且贾致祥儿女多了,以他那种自私自利的个性而言,可能他不在乎牺牲一个两个来
保有他自己的利益,我不愿冒着徒劳无功的险,我要一下子便击中他的痛处——找一个无以
瓜代,独一无二更非使他急欲获还的人来交换!”
孟明挣扎似的道:“七姨太虽得太爷欢心,但却不见得能用她来迫使太爷低头……你要
知道,我们太爷是个倔强又不服输的人。”
燕铁衣道:“这就要看你供给的消息是否正确无讹,以及那位七夫人对他老爷的诱惑力
如何了,不过,对于女人,有些爷儿们是颇想不开的,自古以还,为了女人不要江山性命的
主儿都多得很,或者你们老爷也有这个癖好,不会在乎那样‘鹤涎灵芝’异草虽好,有时候
其性质却比不上一个小娇娘来得活色生香!”
孟明忙道:“我没有骗你,大当家,七姨太在太爷面前的确最为得宠,可是太爷会不会
为了她而放弃一株‘鹤涎灵芝’,我实在不敢断定。”
燕铁衣低沉的道:“让我们大家都碰碰运气——如果贾致祥的七姨太还不能迫使贾致祥
就范,我就会一样一样专找姓贾的肉疼的玩意来试,他家当虽大,我就不相信般俱不放在他
的心上!”
孟明吶吶的道:“你也别以为‘十全山庄’是无人之境……我们庄子里的好手众多,并
非个个都似我这般不济说!”
燕铁衣莞尔道:“贵庄的一干所谓‘好手’,比起我来,恐怕分量不甚够称,比起我
‘青龙社’的全部力量,就更丝线缚豆腐——提也不用提了!”
孟明冲口而出道:“我们太爷有的是钱!”
微微一怔,燕铁衣道:“这又如何?”
孟明避开了燕铁衣尖锐的视线,道:“有钱可买鬼推磨﹗”
燕铁衣并不以对方这句话为渲染狂傲,他默然片刻缓缓的道:“若然,则我倒要看看,
你们主子能买得了什么样的人物来为他‘推磨’!”
孟明肯定的道:“你已经使得我们太爷对你切齿痛恨了,假使你又用这种手段来迫他屈
服,他便一生一世不会饶恕你,他将倾以全力来报复你。”
燕铁衣淡淡的道:“以他一个生意人——就算是最有钱的生意人吧——他又能有什么方
法来与江湖上似我这种威望的强者抗衡?又有什么力量来对付像‘青龙社’这般,有组织有
潜势的庞大帮会?商贾之民若要同好勇斗狠的江湖黑道组合在武力上比高下,争意气,实在
是愚蠢,在这个项目上,我们是行家!”
孟明不服的道:“大当家,只怕不见得!”
吃吃一笑,燕铁衣道:“不是我有意蔑视各位——贾致祥就凭了你们这些人?”
孟明窘迫又难堪的道:“大当家,我们太爷的门路很多,他有钱,会请到不少武林中的
高手来助阵!”
燕铁衣点头道:“或许;但他所请来的人,也同样会考虑到将要对付的主儿是那一个,
孟兄,钱财是好的,性命却更珍贵些!”
嘘了口气,他又道:“我燕铁衣混到今天的地位,不是凭空捡来的,孟兄,我流血流
汗,水里来火里去,在生死线上打滚,阴阳界边挣扎,好不容易才有了这点小小局面,若是
那一位道上朋友想来找我碰碰,只要他还有脑筋,他便会多想想,这将不是桩太过愉快简单
的事!”
孟明有些心寒的道:“我不明白,是什么人能使你为他如此卖命……”
燕铁衣正色道:“不止是那个人的关系而已,孟兄,这其中尚涉及了道义与同情心的问
题。”
观看了一下天色,他又道:“时辰不早了,孟兄,请告诉我,那位七夫人的香闺设在何
处?”
迟疑着,孟明极其为难的道:“这……这个……”
燕铁衣脸色一沉,重重的道:“不要这个那个,孟兄,事到如今,也不由得你不说了;
我并不希望对你动粗,但你自己却得识相,我想你会明白,对于如何教人说出心里原不想说
的话,我有许多巧妙有效却不太愉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