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者随着尘头跟踪而来,我就会在他们行经木桥的当口加以狙击!”
江昂道:“我可在大当家动手之际相助一臂。”
燕铁衣道:“不必了,收拾几个小角色,犯不上如此劳师动众。”
江昂没有坚持,他又问道:“我在过桥多远再转回来呢?”
忖度了一下,燕铁衣道:“大概三四里路之后,你再往回转。”
江昂又扭头看了看,惊疑不定的道:“你留神,大当家。”
笑笑,燕铁衣道:“多谢关注。”
于是,双骑奔至那座木桥之前,桥下,半满的河水黄黑混浊,河面约有丈多宽,沿
河两边生着杂乱的草丛;木桥的年代也相当久远了,马蹄踏上,除了响起轰轰的空洞回
声之外,桥身也在不住晃动,策骑奔至桥的中间,江昂方待提醒燕铁衣准备行动,扭头
间却赫然发觉燕铁衣踪迹早杳,他那乘坐骑还在跟着骋驰。
江昂骑着一匹马领着一匹马,扬起漫天的灰沙往前蹚了下去,从远处看,根本搞不
清楚那匹马上有人或是无人。
燕铁衣便静静的攀附在木桥的桥梁下,他全身紧贴着梁柱,双手十指宛若铁勾也似
扣在桥板之内,他一点也不着急,他的预料很少出错,他相信会有情况随后发生——如
果不是他推测的那样,才真叫意外呢。
易连顺在大白天里计掳了江萍,跟着又派人到来明揭实表,完全一副挑衅煽动又轻
藐狂妄的架势,然而,这只是表面上如此,燕铁衣判断对方骨子里必然早有了安排,定
下了步骤从劫掳江萍,报信逗引,一直到“大裕集”布下的陷阱,绝对皆有在他们认为
十分完善的计划,燕铁衣本人与江昂的可能反应及行动,他们也会预作推断,因此,燕
铁衣认为己方的举止,业已受到敌人的监视,乃是极其合理的,现在,他就要证明一下
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大约过了盏茶光景,攀隐在桥底的燕铁衣,便已听到了一阵急剧的蹄声,正从“青
河镇”的方向奔来这边,他在蹄声的落点及疏繁声音中听辨,不禁笑了——敢情那也是
两骑。
等待着,燕铁衣在默默估量对方的奔速及位置,当那种擂鼓似的蹄声滚到了桥上,
桥身又开始了有些晃动时,他猝然斜射于桥侧的空间,却在一个不可思议的折曲动作里
笔直上冲,宛若鹰隼,猛扑而下。
那只是一抹光影的闪映,一阵飙的卷荡罢了。
正骑在马上奔过桥面的两名大汉,甚至连什么景像尚未看清,只觉一团黑影暴闪之
下,两位仁兄已经怪叫着自鞍上摔落。
燕铁衣一言不发,双手各自提着那两个人的后领,连拖带拽的扯到路边,将他们横
掼于地,而不待这二位跌得七荤八素的朋友定下神来,他已扬手如电,左右开弓,一个
人给了他们十几下响脆沉重的大耳光。
齿血喷溅中,两位仁兄被打得一边,“嗷”“嗷”惨号,一边溜地翻滚,三魂六魄
几乎都被打掉了一半。
背着手,燕铁衣气定神闲的站向一旁,等着对方从惊乱昏沉中清醒过来,他的模样
就和一个与事无关的局外人相似。
爬在地下晃动着脑袋,喘着粗气,一口一口唾吐着血水的那两位仁兄,好歹总算恢
复了神智,各自抬起两张血污瘀紫的肿涨面孔,迷迷糊糊的找寻着目标——那狠揍他们
的人,视线蒙胧中,燕铁衣正向他们颔首微笑。
陡然间,那两人表情大变,却在一剎那的惊骇之后勉强扮出茫然的神气来掩饰,但
是,他们的表演显然不是天才,内心的反应难以与面部的形态互为沟通,转变之间,笨
拙而又僵木。
笑了笑,燕铁衣道:“久不相见了,二位。”
抑着头,其中一个生了双倒八字眉的仁兄拭去了嘴唇的血债,期期艾艾的道:“你……
你是什么人?怎么突然袭击我们?朝庭有法……江湖有道……就算……你要拦路行劫……
好歹……也该先放下句话来……那有……那有才照面便施辣手的规矩?”
另一位窄额狭鼻的朋友也咿唔不清的道:“可……可不是……你看……竟把我们揍
成……这等模样……”
燕铁衣笑容可掬的道:“二位不认识我么?”
那两人极难察觉的极快的,互觑了一眼,齐齐摇头;倒八眉吶吶的道:“认识你?
我们……我们怎会认识你?”
燕铁衣道:“当真不识?”
倒八眉苦着脸道:“朋友,若是真个认识你倒又好了,我哥两何至于吃这等苦头?
的确,我们不知道今天以前和你在那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