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该遭报应的辰光到了,姑念你们尚知是非之处,且对我不失尊重之心,多少我会体
谅你们,然而你们却不须客气,尽管倾以所能,攻杀于我!”
黄翔、汪焕堂,谷如宾三人齐齐躬身,形色惶恐:“我们不敢……”
就在这时,宫不礼业已憋不住了,他怪叫道:“娘的个皮,这是在扮演那一出好戏,
燕铁衣你别再摆弄你绿林盟主的威风了,此地不是‘楚角岭’你‘青龙社’的大堂,你
他娘没那多的‘高高在上’;还有黄老弟、汪老弟、谷老弟三位,你们含糊个鸟?燕铁
衣眼下乃是浮滩之龙、离山之虎,爪不全、牙不利,正好趁此时机摆平了他,也可免除
后顾之忧,犯得上一味低三下四的去央求他?”
易连顺也急道:“宫老前辈说得是,三位大哥,姓燕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三位
今朝开罪了他,若不索性加以剪除,往后他还会容你们混下去么?有道是‘剪草不除根,
春风吹又生’,各位既已蹚了这湾混水,便只好横下心来狠到底,歼杀此獠,方为上策!”
尤老二打铁趁热的跟着吆喝:“我们别磨蹭了,并肩子上!”
大喝一声,宫不礼瞪着金鱼眼道:“胡说!我叫他们三位老弟挺起脊梁,不用含糊,
大家豁开来拚,却并不是要一窝子上去打群仗,老二,你少他娘的推波助澜,坏了为师
一世英名!”
尤老二又气又急,却不敢表露出来,他焦虑的道:“师父,目下可不是讲规矩的时
候,他们三位………”
宫不礼愤怒的打断了徒弟的话:“不管你怎么说,我可承担不起这个‘以众凌寡’
的臭名,大半辈子来,我老夫未干过一桩落人口实的事,莫非老到快入土了反倒要搞上
一遭不要脸之事?你不必再讲,照我的法子来!”
尤老二嗫嚅的道:“徒弟只是担心师父失闪!”
宫不礼咆哮道:“放你娘的狗臭屁,真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你这是在触我
的霉头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昏了你娘的头!”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尤老二连连后退,哭丧着一张黄脸,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宫不礼目光四巡,火爆的道:“胜负事小,气节事大,老夫绝对单挑单打与燕铁衣
拚上一场,你们若想打群仗是你们的事,但至少也得在老夫我败阵以后;有我在此,你
们不可胡来!”
没有人答腔,自然,也没有人出面反对。
燕铁衣笑道:“有气魄,宫老!”
往铺着黄沙的场子一指,宫不礼大声道:“燕铁衣,这边来!”
说话中,只见这位凉山老怪略一提腿,人已飘了起来,彷佛风送羽絮般那么轻巧的
落向三丈之外的场子里,甚至连一抹尘沙也未拂动。
点点头,燕铁衣笑道:“好,好一手‘天风来羽’。”
他口里在赞,却自自然然的翻过栏干,跳到场中,半点不见卖弄。
宫不礼气呼呼的道:“少啰嗦,燕铁衣,你亮家伙!”
正对面站着的燕铁衣和悦的一笑道:“宫老,我是动招即出剑,不会和你客套,还
是你先请吧。”
宫不礼猝然进扑,在他身形甫动的一剎那,一个身影竟奇诡的幻化为十六条真伪不
辨的影子,而每一条影子具皆带着一条丈许长儿臂粗的黑虹!
黑虹翻卷回旋,宛若扭曲着的蛇体,怪异而狰狞。
燕铁衣身形倏偏,几乎不可思议的斜身从十六个真幻莫定的影子空隙中闪出,闪出
的同时,一片寒光倒流——像似一道半悬着奔流的河水。
宫不礼居然不动,他手上的“黑蟒鞭”突然绕体飞舞,将他囊成了一股乌黑的旋风,
贴地冲入——这一次,扬起了漫天的黄沙!
猛挫身,燕铁衣双手握剑,而剑便在他手中疾速吞吐,刃芒的收缩似是自剑尖上喷
出的冷焰光雨一般,快不可言的弹射飞刺——于是,滚动的黑色旋风便速速歪斜,又连
连倒退。
狂吼如雷,宫不礼暴退丈外,他的“黑蟒鞭”立时布成了,一面黑网——有形的,
与无形的网影又像是一片黑云,搂头盖顶罩了下来!
于是,燕铁衣的“太阿剑”在发出那样尖锐的呼啸声中贴身翻飞,剑芒宛如匹练般
将他卷裹其中,就如同方才宫不礼相似,他的形体也凝成了一股激荡卷扬的旋风,只是,
却像一道晶莹而闪耀着电光雷火的旋风!
纵横交织的黑网罩落,但竟似罩在一枚倒竖的,尖滑的锥体上,未能发挥任何扣盖
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