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奇丑的怪汉,则除了“大脚仙”江寿臣,还能作何人之想?
生得茧厚皮粗的那双大脚重重踏着地面,江寿臣快步迎来,一边咧着嘴呵呵的笑:“师
兄哪,你可是来晚啦;平日孩子们孝敬你你嫌少,这一遭一口气敬奉纹银二万两,岂知你还
是拖拖拉拉迟到了一天,莫不成仍嫌不够哪?”
“紫帽儿”万时雨,“白环儿”鲍志江双双上前,态度恭谨的向舒一割见礼:“弟子等
恭迎师父大驾。”
舒一割面无表情,既没有同门相会的振奋,也没有受到厚赠的喜悦,他冷冷的道:“时
雨,志江,你们过来!”
万时雨与鲍志江立时走近,万时雨已觉得舒一割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师父有何吩
咐?”
朝着燕铁衣,朱世雄一指,舒一割阴沉的道:“这两个,可是你手下的人?”
目光尖锐的盯在燕铁衣与朱世雄脸上,万时雨摇头道:“回禀师父,弟子不认得他们!”
这时,旁边的唐麟可真叫迷糊了,他也直觉的感到事有蹊跷,却不明白毛病出在哪里?
又有什么能一下子把场面弄僵到这等状况!
万时雨一扭头,暴喝道:“唐麟!”
心头猛的一跳,唐麟忙应:“大当家,唐麟在!”
万时雨厉声道问:“这两个人是谁?”
呆了呆,唐麟嗫嚅的道:“他们……呃,不是舒老爷子的门生,也是……也是大当家的
同门师兄弟么?”
鹰目中光芒火炽,万时雨粗狂的叫:“放屁,谁说他们是老爷子的门生?是我的师兄
弟!”
唐麟面孔泛灰,期期艾艾的道,“是……是他们自己说的……我看他们在老爷子面前
也……也有说有笑,亦就信了……”
万时雨猛的一记耳光,打得唐麟满口喷血的退出好几步,他恶狠狠的咆哮:“不中用,
瞎了眼的狗东西,连自己人和外人都分辨不出,更把对方引来了这等隐密重
地,我看你如何给我交待!”
“白环儿”,鲍志江也愤怒的叱责着唐麟:“亏你还在道上混过滚过,连这么点眼力劲
也没有?他说的,他是说你老子你就叫他亲爹?你给大伙抗下这个纰漏,你就等着生受吧!”
舒一割的白脸更白,感觉上有点火辣辣的,好像唐麟刚才挨的那记耳光也打在他的面颊
上一样,两个徒弟的话固是指着唐麟而发,并非有所影射,但他却越听越不是滋味,唐麟不
错是糊涂,他自己又何尝精到了,受骗上当,乃是毫无二致的呀!
呵呵一笑,“大脚仙”江寿臣走了上来,他冲着燕铁衣一露牙,怪腔怪调的道:“我说,
小老弟,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理由混充到此,胆识都算不错了,来来来,别光叫人家代你们
受过,有啥主意,二位不妨抖明了,好好歹歹,彼比也有个斟酌!”
燕铁衣也露出了他那抹惯有的,金童也似的微笑,柔和的道:“首先我要向各位告罪,
为了我二人,使得各位闹了个鸡飞狗跳,实则我们也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
江寿臣黑脸一沉,重重的道:“少来这套油腔滑调,给我摆明了讲!”
燕铁衣不愠不火的道:“是,简单的说,我们两个冒着天大的危险来此,只是为了那十
二万两银子──也就是各位不久前劫掠自李子旺,赵昌二位苦主处的那票粮款!”
狂笑一声,江寿臣粗厉的道:“真个叫人为财死不是?横行江湖大半辈子,居然也有人
打起我们的主意来了!”
他双目圆瞪,又石破天惊的叱喝:“胆上生毛的稚儿,你们竟敢起这种贪心,不只是不
知天高地厚,而且业已到了嫌命长的辰光,你们算是什么玩意,也想发这等横财?他娘的,
要不活生整治你们一番,你们还真以为成了气候,可以上台盘分食了!”
“白环儿”鲍志江大声道:“师叔,不能让他们生出,非将这两个大胆泼皮埋了不可!”
哼了哼,江寿臣翻动着眼珠子道:“包他们好受不了,你还当你师叔是善人?”
燕铁衣温和的道:“你们先别吹胡子瞪眼,大家有话好说,设若绝对说不通了,再动粗
玩狠不迟。”
江寿臣怪笑如枭:“有话好说?你两个鬼头鬼脑,用诈术哄我师兄与唐麟那傻鸟,摸到
我们这隐密处所来开口要分银子,这话,怎么好说得起来?”
搓搓手,燕铁衣道:“我想,阁下有点误会我的意思了,那十二万银子,我们不是要分
沾,而是要全部取回,我是说,通通都要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