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环顾了周遭黝暗而残破的房屋一下,再瞄瞄那位忙着切菜热酒的胖大汉子一眼,颔首道:“当然,当然,二位既是有心陷害,怎会出尔反尔,平白的给予解药?可是二位功力不如在下,便不怕在下于此时翻脸动手么?”
金甲士嘿了一声,大刺刺的道:“不错,朋友你艺业高强,难以匹敌,但我兄弟二人却亦非省油之灯,我二人联手之力,必可挡你两百招以上,呵呵,假如朋友再经这一翻劳动,只须五十回合药性便可发作,亦即是说,剩下的一百五十招朋友你只好在梦中与吾等相斗了,到那时,嘿嘿。我兜鍪双豪也难定手下辣不辣呢……”
楚云一哂道:“假如在下此刻不出手,二位是否便可放过在下一马?容在下于此陋店寻好梦一场呢?”
金甲士正待回答,银甲士已阴恻恻的道:“正是,不过……嘿嘿,在你醒前我们早已回来,此去三羽公子处,也正好与他谈谈朋友你的身价,我想,朋友你对三羽公子如此急于相见,他们视你亦必如块宝,呵呵,吾等大可坐收一笔渔人之利。”
楚云忽然俯仰了一下身子,面孔通红,眼皮沉重的垂阖下来,他硬撑着道:“二位实在够得上心狠手辣。楚某算是栽了……真算栽了……”
金甲士得意的哈哈大笑,声如狼嗥,银甲士回头一招手道:“伙计朋友,你可是三羽公子遣来此处的?”
那三旬左右的胖大汉子此刻一个翻身,利落无比的跃到二人之前,垂手躬身道:“小的谢维,奉三羽公子谕令在此恭候二位大驾多日了。”
银甲土做岸的颔首道:“嗯……三羽公子在‘玄凌院’么?”
这唤谢维的胖大汉子忙道:“回禀前辈,敝居亭已在玄凌院等候二位半月了。”
银甲士沉吟了片刻,轻拍了拍楚云肩头,低声道:“朋友,朋友……”
楚云垂着颈项,嘴中咿晤了半声,双臂自桌上软软滑落,整个身躯都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呼吸也逐渐沉重起来。
金甲士喜悦的道:“元弟,这小子着道了。”
银甲士却不回答,他仔细注视着楚云的面孔,良久,忽然“嗤”的一指戮向楚云丹田之“坚络三焦”,隔着衣衫又倏而将指劲收回,金甲士哇哇怪叫道:“你疯了?元弟,死的与活的价钱大不相同,而且,此种手段也有欠光明……”
银甲士又仔细瞧着楚云面孔,楚云的面庞上却毫无表情,更逐渐浮起一丝微笑来,仿佛在梦中看见了一桩美丽的事物,一副妖艳的笑靥……
于是——
银甲士满意的笑了,缓缓的道:“阿大,这小子异常机警,是个十分难缠的角色,但是,他也逃不出你我的掌心,现在,他的确已经睡了,自他的睡态以及方才我点他死穴而却毫无反应的事实告诉我,他此刻已进入梦乡,呵呵,一个迷人的梦中天堂。”
金甲士不悦的道:“这姓楚的自然睡熟了,断肠酒的药力你我并非不知,元弟,你就是这样,老是疑神疑鬼……”
银甲士哼了一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又转首招过那汉子谢维,道:“伙计,玄凌院就在前面山上第三个峰腰,是不?”
谢维连连点头,银甲士又道:“麻烦你将这位朋友扛到屋后,暂时监视于他,待吾二人回来再行定夺,这位朋友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伙计你的责任只是看着点,防着点罢了……”
那汉子正待回话,银甲士却蓦然扑去,甲胄“铿锵”一响,他又已坐回原处,叫谢维的汉子只觉得腰眼上一麻,凉森森的,他圆瞪着两眼,恐怖而迷惑的瞧着银甲士,不知他此举含义何意。
银甲士冷冷的道:“伙计,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位朋友是张肉票,我们要和你主人谈谈他的价钱,你在此处替我好好看着,别生歪心,更不得通报你家主人知晓,否则,哼哼;你腰眼上的一记‘闭穴指’容不得你活到明日,待吾等回来之后,如果一切满意,自会为你解除,另外更有重赏。”
谢维听得浑身冷汗涔涔,他咽了口唾沫,面色苍白的道:“二位前辈……这……敝居亭定然……定然不会同意……”
金甲士霍然站起。怒骂道:“闭嘴,你家主人见了吾等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同意不同意?你只管好好呆在这里,自有你的好处。”
银甲士拉着金甲士行了出去,到达门前,他回头一笑道:“伙计,这里全交给你了,可别与自己生命开玩笑,呵呵,须知人生的乐趣尚多得很呢。”
二人大笑着走出门去,一阵马蹄声随即响起,又迅速消失在黝暗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