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所以,真真的……是太子殿下??!!

庄长平觉得自己都快维持不住镇定的表情了。

水清浅给姬昭介绍,“这是庄家的大公子,就是芳菲姐的夫家的大哥哥。”昭哥跟孟少罡是少年好友,肯定也认识芳菲姐姐那个女汉子。

姬昭点点头,一说姓庄,他就想起来新任的户部侍郎庄拱庄大人了,“庄公子,久仰,令尊大人近来还好吧。”

“好好好,父亲身体很好,衙门公务也一切都好,烦劳您问候,呃,”庄长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姬昭,“兄台可以唤我的字,子上。”

庄长平,“不敢不敢,子上兄还是叫我一声长平吧。哦,我也是跟朋友一起来的……”他示意座位上的朋友赶紧过来招呼。

水清浅看到庄长平的座位了,是贵客中的贵客。以安州这个地界,估计不会有身份比他还高的衙内,所以他那两位朋友,如果也是衙内的话,地位应该不及他。眼下他们偶遇的情形,整体气氛算不得多愉快,甚至可以说有点尴尬,但庄长平居然还没忘把自己的朋友引荐给当朝太子。

当然,庄长平会这么做,也是因为花舫上下根本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偶遇太子殿下和宁仁侯府的大公子,扯上关系的机会千载难逢,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花舫而束手束脚?对这些上流社会的豪门公子来说,花舫就是一无聊消遣的玩意儿,捏扁搓圆就是一句话,什么冲突啊,下脸面啊这些别人很看重的地方,他们想让它不存在,它就不存在。

因为腕镯的事,水清浅都要公开砸场子了,却意外被庄长平打断,然后整个气氛就变了。庄大公子跟他的朋友显然身份不低,贵客中的贵客,那跳舞的叫什么烟花儿的,对他们一直保持伏低做小的态度,所以,跟贵客攀上关系的水清浅一伙人立马被咸鱼大翻身,恐怕再不会被她们当成暴发户土大款,被人看不起了。

只要她们不傻。

老鸨子当然不傻,游走江湖,她不会这么点眼力见儿也没有。再怎么贪婪成性,底线是她能惹得起的才敢惹。遇到惹不起的再蛮干岂不是老寿星上吊?说到底,就是一个老鸨子罢了,她敢得罪谁啊。虽然庄长平他们的寒暄招呼里没有人提及任何官身名讳,但谁不知道李大公子是安州地界上的第一衙内?他都亲自过来跟这拨客人打招呼,那对方能好惹吗?

老鸨子瞬间神奇大变脸的上赶着来伏低做小了。她双手捧着腕镯,满脸堆笑的跟在水清浅屁股后头,“公,公子……您这个腕镯真是巧夺天地造化了,奴家能有幸看上两眼,都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承蒙公子不嫌弃给老奴开了眼,这这这宝贝太珍贵了,您快收回去吧。”那会儿就跟痰迷了心窍一样,一心贪恋这东西价值不菲,现在琢磨过味儿来,老鸨子都觉得手软拿不稳了,你看这腕镯的用料,这做工,这处处精巧的设计,哪里是寻常人家能碰到的货色?

水清浅看看那老鸨子堆笑的脸,视线挪到她捧着的腕镯上,再重新挪回那老鸨子谄媚的脸,忽然一笑,“上一个敢从我手上抢东西的,你猜他是什么人?”

老鸨子一哆嗦,说不上来怎地就是浑身一冷,水清浅那漂亮的一笑,让她从心底里往外冒寒气,手都险些拿不住东西。

水清浅伸手一托,“好好拿着,可千万别摔了。我会让你知道,你要的这东西,到底有多烫手。”

第148章 换个地方续摊

水清浅转身,对那边一脸懵逼还坚持尬聊的几位衙内开口,“庄大哥,我们要走了。”

这话不假,如果不是花舫的管事妈妈,他们已经走了。庄长平拉着俩李衙内没敢出声挽留,却有点眼巴巴的意思,能与殿下碰面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他真不想任这种机会仅停在匆匆寒暄上,可是眼下……

“公子请留步,”冯烟烟飘过来出声挽留,台柱姑娘笑得甜美得像朵花一样,非常有眼色的开口,“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既然几位公子是旧识,天南海北的能在这船上碰到,多大的缘分呢,天色还早,几位公子留下来叙叙旧,可好?奴家见几位公子人中龙凤,哪怕只让小女子在跟前斟茶倒水,小女子也感到莫大欢喜呢。”美女开口主动相邀,似乎,就不太容人拒绝了。

她不仅察言观色为庄长平和李衙内说话,她更为丛锦舫和自己争取机会。你看看,满船摆在台面上身份最贵的就是李家的两位衙内公子和他们招待的贵客,根据冯烟烟打听的消息,这位贵客出身帝都,身份比李大衙内还要高几分。而众目睽睽之下,这几位身份贵重的衙内公子对那伙不知名的‘暴发户’殷切有佳,联系到衙内公子的社会地位、帝都身份,联系到这一伙外乡人嚣张却不粗鄙的行为风格,甚至当初他们嘲弄花娘的那些话也值得再一次深思琢磨了,如果人家就是帝都见过大场面的贵人……

眼下这种紧绷的气氛,她是不敢就这么轻易任他们离开的。

这一伙不明身份的人里,水清浅年纪最小,少年任性;那些武夫看起来就是护卫,无足轻重;所以,姬昭,当仁不让的成为他们这一伙人的主脑,连庄少和李少也是先围着这位俊美青年说话的。冯烟烟千娇百媚的柔美态度,正好拿来应对这位血气方刚的某贵人青年。但姬昭就当自己是个陪客,一切看水清浅的意思,他知道他家鹭子不开心呢。

几位公子暗中的气场交流,冯烟烟很敏锐的察觉到关键人物,水清浅。

许是水清浅面上带出来不想再待下去的意思,冯烟烟又变一身风情,对着十几岁满是少年情怀的水清浅,摆出一副小女儿撒娇嗔怪的语气,“公子留下来嘛,干嘛非要走呢,莫不是嫌弃奴家……”

“是。”水清浅直接承认,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矫揉造作,东施效颦。没有筋骨力道你也配舞剑?你以为武道之路就是你扭扭腰、卖卖脸?说你花拳绣腿都是侮辱花拳绣腿。天桥上随便出来一个打把势卖艺的都不会烂成你这样。”

水清浅一点颜面也没给,直接开怼,冯烟烟前一秒的笑容僵硬凝固在脸上,整个人都被骂懵了,大厅客人们在最初的哗然之后,气氛在水清浅的字字句句里变得安静,静得落针可闻,

“你哪来那么大脸敢唱《无衣》?历史上多少英雄豪杰用生命奠基了东洲的武道精神,这是给你用来哗众取宠的吗?动机肮脏,心思下作,你的丑态简直让人辣眼睛!”

这中二狗子什么时候懂怜香惜玉?帝都的豪门贵女们都被他怼过,何况这个抄袭狗。

抄袭狗,一生黑!

庄长平忽然就懂了。

除了他,现场的人都没看过正版的无衣,所以也没法体会到他刚刚那种违和感。水清浅这几句话一下子就点醒他了。怪不得之前感觉怪怪的,他还以为是冯烟烟不够漂亮的缘故。现在想想,当初芊芊小麻雀跳剑舞的时候,与其说是‘舞’,不如说是‘武’。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该凌厉的凌厉,该厚重的厚重,杀伐果断,雷霆万钧,后来大家不由自主的满场高声和唱《无衣》也是因为血性里的尚武精神被芊芊姑娘给激起来了,可不是今天这种,让一群小娘子在台下生硬的应和炒气氛。

其他人虽然没看过正版无衣,无从比较,但水清浅的辛辣评语直戳核心,堪称振聋发聩。别的都不论,花船的妓子唱《无衣》以娱乐大众,仔细想想,确实很不妥。

气氛尬到令人窒息。

看那位铅米粉都遮不住的猪肝脸,小鸟一甩翎羽,结案陈词,“什么舞魁,什么花船,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要浪费时间了。”

“水兄弟说的是。”庄长平接过话头,平缓的声音柔和了一下紧张的空气,“我们是该换个地方。怀玉,这里我们都不如你熟悉,你来帮忙选个地方?我看天色还早。”

“哦哦,那是自然。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这等歌舞就是无事闲来看看,咱们今晚重头另有去处,得好好耍耍。子上兄,水兄弟,千里之外你们在这儿遇到长平,咱们都算有缘分。相请不如偶遇,给小弟个机会,今晚我做东……”李大衙内左右招呼,三两句话就攀上交情,热情的态度那叫一个亲切自然流畅,明明那一脸懵逼还没完全淡下去呢。

纨绔衙内圈子里的调调搁在哪儿都大同小异,水清浅作为家长口中的人家孩子,能跟帝都斗鸡走马的纨绔子弟们相处融洽,眼下跟庄少李少混个自来熟也不在话下。

众目睽睽,大小衙内们一片气氛和谐的相携离开,而偌大的一花船,满场宾客,眼睁睁的看着整个丛锦舫的脸面被剥落扔到地上又被无情踏上几脚,连个出声打圆场的都没有,大厅里的气氛迷之安静。人面桃花尬成了姹紫嫣红,一屋子酒精上头的花花太岁们也没人敢跳出来仗义执言。

李大衙内带头领着身份迷之贵重的几位贵客先出去了,李小衙内殿后,走两步,他又站下了,转身对管事妈妈勾勾手指,宋妈妈连忙点头哈腰的滚过来,“二少……”

李二少就是有点好奇。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那两个人的来头到底能有多大,他知道庄大哥一贯是个靠谱的,是典型的人家孩子。所以他哥刚刚的态度完全是受到庄大哥的暗示,有点伏低做小了。他不是反对或者怀疑什么的,但毕竟,好奇嘛,所以,他故意蹭到最后,偷个空儿从管事妈妈那里拿到那只腕镯,想好好端详端详……

端详屁个端详!

二少搭眼一看,就忍不住爆粗,那做工,那材质,他只感觉牙缝都跟着冒凉风儿。

李二少看着这腕镯,看看那管事妈妈,“呵呵。”果然是无知者无畏。

“二少二少,您可得说句话啊……”

李二少一边啧啧发声的摇着头,一边拿了随身的帕子把腕镯拭拭,包个严实,重新放回宋妈妈的手里,拍拍,“若这个东西能完璧归赵,你,或许,还能捡回条命。”

“二少!”宋妈妈闻言腿一软,差点给跪了。二少已经是他们这个地界有名有号的衙内,以他的身份,没有必要跟一个老鸨子开玩笑,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代表这东西果然烫手得厉害。生死攸关什么的,就算没有严重到那个份儿上,但她就是一个青楼老鸨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