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丞相夫人和秦嬷嬷围着嬴黎给她收拾东西的时候,老头儿一直待在旁边没说话。
“此一去,谁知回来又是何年何月?”
丞相夫人装了满满一箱子外伤用的药:“姑姑在外,可千万小心才是。”
嬴黎坐在一旁,托着下巴毫不在意:“知道了。”
秦嬷嬷抱了好些衣裳过来,都是穿在盔甲下面的,靴子也很多,嬴黎不愿意慢悠悠的走,绣花鞋在她脚上根本套不住,所以她得闲时做了许多。
“明天就出发了。”嬴黎往嬴黎瞧了瞧:“我好想吃阳春面,嗯...还有饺子。”
丞相夫人越发难受,刚要吩咐人去做,秦嬷嬷就应声了:“奴婢让人去准备。”
她出去了,嬴岐挥挥手示意丞相夫人也出去,等人都走了,他才看着嬴黎,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明亮的眼睛里装满了世间所有的智慧,没有一丝沧桑。
“姑姑想好了。”
“嗯。”嬴黎知道他要说什么:“皇位不皇位的暂且不提,我要是真的等燕靖予没了再对瓦剌动手,情况绝对不会比现在好。”
老头儿微微垂眼:“姑姑可曾记得,晚辈问过你,若是在这个过程中对太子有意了怎么办?”
“记得,我说那就给他生个孩子,让孩子登基。”嬴黎笑了笑:“这个想法,还是天真了。”
她显而易见的失落,却极快的掩饰了过去:“平心而论,燕靖予的性子我是不喜欢的,瞻前顾后,要顾全的东西太多,或许他不会委屈我辛苦我。
可是我看着累,但我很喜欢他这个人,起于容颜,陷于才华,忠于品性。”
“你们经历的事毕竟不同。”嬴岐习惯性的把她爱吃的点心推过去:“姑姑生于乱世,长于战火,若是瞻前顾后,必定错失战机,危及自身,所以做事果断,亲人早亡,也无情谊羁绊。
太子生于皇室,先帝,雍王,沈家,哪一个不是他的羁绊?
自小被寄予厚望,他连弃权的机会都没有,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居高位,就擅自决定了他的道路,替他选择了将来,却不愿意替他改善污糟的局面。
他要往上爬才能活命,否则谁登基都容不下他,可这往上走的路可不是一个人努力的过程,大臣们各有利益坚守,政见不同,世俗礼数哪一样不是枷锁?
百姓可不管你的无奈与因由,他们只知道,一个对手足亲人下手的皇帝,是个暴君。
辟如前朝戾宗皇帝,都说他残暴不仁,说他严法酷吏,说他打压诸侯,却没人说他打压诸侯减少了战乱,没人说他严法酷吏限制贵族私权,没人说他自己紧衣缩食的凑振灾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