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集中焦距,想在模糊的视线中看清楚司机在做什么——
司机居然一脸兴奋地追着一只小土鸡跑。
在这里,小土鸡是重要资源,尤其在一天只有一餐温饱的情况下,小土鸡俨然如黄金般珍贵,对于莫名其妙出现在眼前的小土鸡,焉有放过的道理,司机心急停车抓鸡,才会让吉普车翻覆。
白立言看清楚后,怒火高张,后脑勺更痛了,他无力地闭上眼,忍不住啐骂。
“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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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光线突如其来地侵入,白立言眨了眨眼,身体无力、后脑勺更是痛得令人难以忍受。
他想伸手抚摸后脑上的疼痛,却不小心拉动手臂上的点滴,插在皮肤里的针头瞬间被扯动,他痛得连忙大叫。
“shit!”
“你不要乱动。”严乐乐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关心。
后脑上的伤痛得他皱起眉头,却又想看清楚眼前的人。
“我在哪里……”
“你在简易医院里。”
“简易医院?”
“对,这个地方太偏僻,地方政府也没有经费建医院,这个简易医院是由医疗团搭起来的,像个野战医院。”她拉来一张已经不太稳的椅子坐在床边,“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他应该留在台湾,养尊处优、差遣别人、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气他。
他看着她,有些不解。“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那就不要这样笑,难看死了。”
严乐乐微愠,“你究竟来做什么?特地大老远跑到非洲来消遣我吗?”
白立言皱起眉。
“我……我也不知道我来做什么……头好痛……”他扶着额头,一想事情后头就痛得更严重。
“你在说什么?”
她焦急地察看他的伤势,此时一名黄皮肤的医生史帝芬走了过来,她小声地在史帝芬耳边说话,没多久他便察看白立言的伤势,操着新加坡不太标准的国语询问。
“头会痛吗?”
白立言点点头。
史帝芬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这是多少?”
白立言用力地用没打针的手挥掉史帝芬的手。
“shit,我是头痛,不是眼睛瞎了!”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这是多少?”
白立言的双眸闪现杀人的光芒,用力瞪着史帝芬,努努嘴后极度不满地回答:“二。”
史帝芬再比了比,“那这样呢?”
“你如果不马上把他带出去,我不能保证自己能克制住想杀人的冲动。”一字一句从他的齿缝问进出。
他连受伤了都还不改霸道个性。
“立言,这里医疗资源严重不足,没办法治疗你的伤,我已经通知大使馆安排,近日内将你送回台湾,大使馆明天会派车先送你回蒙罗维亚。”
白立言抓紧严乐乐的手腕,双眼散发出无助的光芒。
“你会陪我吗?”
“我在这里还有事。”
“那我不走!”
“立言……”
“我不叫立言,我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他恼羞成怒地咆哮。
他这一吼,惊动了整个棚子里的病人与医护人员,尤其是严乐乐。
“你在说什么?”她苦笑了下,“你不要闹了,这样一点也不好玩。”
“我头痛得要死,一点玩游戏的力气都没有。”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史帝芬,他不太可能是失去记忆吧?”虽然明知道他后脑的伤有可能带来后遗症,但她却不想去相信这是真的,直觉地认定他又像多年前一样,因为受伤在耍脾气。
“有可能。”史帝芬将白立言翻个身,拨开他脑后浓密的黑发。“你看这里的伤,在皮耶发现他时,他已经流了不少血,但我怀疑他脑袋里应该还有淤血,这些淤血可能压迫到神经,我刚才问他问题也是想确定他的视力没有受到影响。”
史帝芬扶住他的身体让他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