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房‘门’,却没有向外行去,而是依照‘春’红的吩咐到了小灶房,眼睛扫了一遍,抓起灶台上的火石,又抱了一堆稻草出来,仔细张望了下,见四周无人,把稻草在小灶房‘门’口引燃了一部分,自己抱着其余的稻草快速的走掉。
一路向外,三不五时停下来,引燃一处火头,等她行到了府前的‘花’园时,回首望去,府中浓烟四起,火头多处,丫鬟婆子们蜂拥而出,路上碰到的管事嬷嬷们也慌慌张张。
她低下头,大步向外行去,到了府‘门’口,对着守‘门’的兵丁,沉声吩咐道:“府里起火,嬷嬷派我去寻水车,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那兵丁向府里张望了一眼,又见她一身小丫鬟的打扮,就赶紧挥了挥手叫她去了。
李祈正独自在书房看书直到深夜,他心中对顾盼带了怨气,暂时不想见她,却一直到阿梅来报,说王妃已经睡下了,他才自去休息,又翻来覆去难以合眼,直到天快亮时,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似乎刚合上眼睛,外面就传来了纷‘乱’繁杂的脚步声,呼喊声,声嘶力竭地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他一个惊吓,睁开了眼睛,立刻光脚下了‘床’,顾不得其他,径直冲到房外,看着滚滚的浓烟,抓住一个丫鬟吼叫道:“王妃呢?王妃在哪里?”
那丫鬟脸‘色’苍白,明显惊吓过度,战战兢兢地道:“奴,奴婢不知。”
李祈正一把甩开她,单手捂住口鼻,不住地咳嗽着找准了隔壁的房‘门’,立刻冲了进去,此时天‘色’尚未大亮,他隐隐看到矮榻上一个瘦削的身影蜷缩成了一团,登时大喜过望。
李祈正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把那瘦削的身子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再次冲了出去,到了外面,他被浓烟呛得涕泪直流,回头望了一眼,见府里火头四起,仆役们如同无头的苍蝇般胡‘乱’奔忙,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把顾盼抢了出来。
想到此,他低头向怀里看去,却不禁一怔,顾惜‘玉’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李祈正眉头一紧,他缓缓地把顾惜‘玉’放到了地上,半蹲下身子,‘阴’沉着脸问道:“你主子呢?”
顾惜‘玉’诚实地摇了摇头,她虽然看到顾盼离去,却也实在不知顾盼去了何处。
李祈正站直身体,看着府里的火头被逐一熄灭,阿梅匆匆来到了他身边,禀告道:“府里的十余处火头都已经熄灭,没有人员伤亡。”
李祈正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沉声重复道:“没有人员伤亡?”
阿梅一怔,随后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之处,她凝神想了片刻,认真道:“所有的火头都在灶房前,或者无人居住的房舍前,所以才发现的晚了些,但是没有什么人受伤。”
这是故意的,一定是顾盼做的,她自幼在灶房里做事,如何引火自然经验老道,也难为她尚有理智,没有殃及旁人。
李祈正深深吸了一口气,挥了挥身,看着已经站起身来,规矩地立在一旁的顾惜‘玉’,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王妃去了哪里吗?”
顾惜‘玉’沉默半晌,坚定地摇了摇头。
李祈正怒火中烧,抓住了顾惜‘玉’的衣领,凶狠地眼神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顾惜‘玉’脸上刷的一下变的惨白,眼睁睁地看着李祈正高高扬起的右手,双‘唇’却抿的更紧了。
李祈正的手终究没有落下来,他气恼地把顾惜‘玉’向阿梅身上一摔,怒道:“看好这个吃里爬外的丫头。”
他话音刚落,一声沉闷的鼓声像是炎热的夏天里暴雨来临前的雷声,从众人头上重重地碾压而过。
李祈正面‘色’大变,他身为皇室子弟,自然一下就听出,这是皇宫前的震天鼓,这鼓高约一丈,用了一头巨大的水牛皮缝合而成,轻轻敲击鼓面,声音就可以传出甚远,何况这次的擂鼓人明显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敲,整个皇城都为之震动了。
一声又一声的鼓声在李祈正头上轰鸣,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煞白着脸,看着顾惜‘玉’,苦涩笑道:“看你做的好事,顾盼要被你害死了。”
顾惜‘玉’的脸上青白‘交’替,不敢置信地瞪着李祈正。
李祈正不‘欲’多言,转身大步进了房中,阿梅紧随其后,不待李祈正吩咐,翻出了身干净的衣袍,服‘侍’李祈正换上了。
李祈正大步出了房‘门’,府外一个兵丁牵了一匹马,他一把接过缰绳,飞身上马,听着越来越密集的鼓声,脸上‘露’出一抹惨烈的笑:“顾盼,你真是够狠。”
他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向着皇宫前赶去,心中百转千回,依然猜测不出,顾盼依仗的是什么,敢敲响那个催命鼓,也想不出,自己如何才能把这个冤家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