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只是这份在意来得稍晚了一些。

早饭前听大爷附近有个水库,可以捞鱼。大爷说的眉飞色舞,傅笛深满脑子都是跳河自杀。他现在唯独担心一件事,就是如果自己自杀了,牵扯到大爷大妈该怎么办?夫妻两人开这个民宿挺不容易的,自己死后,警察肯定会调查走访,到时候万一大爷大妈被村里人说三道四……

他知道那种有口难辩的感觉,他坐在餐桌前搂着迟迟,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早饭是大娘做的肉丝面配上荷包蛋,大娘还特地给迟迟做了个没有盐的版本。迟迟对着饭碗狂舔,把肉都吃完了,面条是一根没吃,傅笛深一边给他擦嘴,一边嘲笑他太狗了,只吃肉不吃面。

要是在天界谁敢这么说他,恐怕早就被北冥轩君撕成两半了,但奈何傅笛深如今是他最中意的抱枕,能解决他多年脱发难题。北冥轩君打了个哈欠就忘了他那些冒犯的话。

这样磨磨蹭蹭也差不多就到了上午十点,山神果然按照约定出现了。他按照北冥轩君的吩咐,将话说了一遍。

“这是我女儿儿子买的,天天伺候太烦了,我就给他丢了,这狗我不想要了,你们谁想要谁拿走吧。”

大爷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这好歹也是一条生命,你咋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哎你个人年纪这么大了总该知道负点责任吧!”

大爷脾气也大,大娘在旁边劝着他别多管闲事。

“我走了,以后你们别在村子里面打听来打听去的,就是我不要的,”山神说完这话就走了,傅笛深还想去拉,迟迟却咬住了他的裤腿。

迟迟的眼睛跟黑豆一样盯着傅笛深,看的他心软。趁着这个机会,山神立马脚底抹油,赶紧开溜。再一抬头,人影都没了。

“迟迟,”傅笛深蹲下来安抚狗狗。北冥轩君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拿狗爪子抱着傅笛深的肩膀,委屈巴巴地“呜呜”两声,看起来跟被人抛弃的流浪狗一样。

大爷看着一人一狗抱得这么紧,也跟着说:“小伙子,你要是手头还宽裕,就把这狗养着吧,你看你俩处得多好,这也是一种缘分啊。”

北冥轩君听了这话,故意哼唧了两声,装可怜。

傅笛深拧眉思索,还是犹豫:“我……”

他那句“养不了”还没说出口,迟迟就窝在地上打了个滚,把肚皮露出来,像是要傅笛深摸摸。

“你看它多喜欢你啊,带回去给你看家护院也好啊,”大娘也在旁边劝,“这狗也怪可怜的,之前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说扔就扔,也是条生命啊。”

一听这话,傅笛深眼眶一酸。

他生下来就没有父母,性格孤僻又没有朋友,每天重复加班上班一样枯燥的生活,爱与相爱都未曾体会过。

只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这里,好不容易打算放弃所有选择结束,又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半途而废。

“它和你们也处得很好啊,大爷大娘你们这里这么大个院子,不如……”

啥?

你不要我?

一听这话北冥轩君立马露出了獠牙,狂叫了好几声,那声音听起来明显就是带了怒火。

傅笛深望了一眼迟迟,没再说什么一人回卧室。北冥轩君看他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傅笛深屁股后面。傅笛深坐在沙发上,兜里的手机又在响。傅笛深打开锁屏,瞥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到床上。

北冥轩君不明所以,爬上沙发,靠着傅笛深,想用体温给身边的这个人带来一点慰藉。顺便再吸溜两口傅笛深身上的味道。

“我这次来,是自杀的,”这些话傅笛深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也从来没有人愿意听他诉说,反正面前的是一条狗,说就说了,权当痛快,“我是来求死的,我不能养你,我养不起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跟着大爷大娘生活吧,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活不下去了……”

他越说声音越破碎,抱着迟迟就如同深海浮沉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说起来有些讽刺,这段时间唯一一个愿意听他牢骚听他解释的,居然是一只狗。

“我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你知道每天二十四小时,手机不间断地收到骚扰电话和信息,全都都是骂你诅咒你的消息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你出门都要被人扔鸡蛋番茄的感觉吗?你知道被曾经的朋友指责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的感觉吗?”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在这个社会上已经死了,我只是差……身体死亡这一步而已。”

“前几天是我的生日,我戴上了帽子、眼镜和口罩,偷偷地去买了一盒卤菜,我想给自己喘一口气,我想吃点好的。但是那盒卤菜不小心被我打翻洒在地上了,我就蹲在地上捡……”泪水顺着眼眶流淌,滴在迟迟的白毛上,“二十多岁,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连朋友也在这场危机中离我而去,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泪水汇聚在下颌,迟迟仰头用舌头舔了一下。

“我真的没有办法养你,”傅笛深擦干净泪水,“你留在这里好吗?明天我会坐车去别的地方,怎么死都好,我已经……无所谓了……”

北冥轩君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伸手拿爪子推开傅笛深的脸,明确表示拒绝。

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抱枕,你却想死?

那我的睡眠质量谁来保证啊,我脱发了谁来管我啊?

第5章 水晶宫做错了什么

北方天帝不会考虑人世间的情仇爱恨,对所有的事情都是生杀夺于,毫不放在心上。可如今傅笛深哭得这么惨,北冥轩君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伸出舌头舔一舔傅笛深的脸。

咸的,好苦。

自他这次哭后,下午傅笛深便去自寻死处。倒也不知是何等的运气,看到一高树,树枝断裂仅剩树干,远见一河流,河水突然枯竭退去,拿起刀,那刀刃立刻脱手断裂摔成三段。

每每当他疑惑不解,一回头便见着迟迟吐着舌头摇着尾巴,黑溜溜的小眼睛微笑着看着自己。

绝了。

这寻了一整天也找不到个合适的死处,傅笛深都累了。冥冥之中他突然觉得这是否是天意,山林里睡了一夜淋了雨,腰子疼成那样硬是一点伤口都没有,今日寻死又是状况频出。或许老天爷真的显了灵,让自己苟延残喘活下去,与这不公平的世道斗一斗?

晚上了,傅笛深看了一整天的灵异现象,决定回去吃饭。

没想到大晚上这地方又来了几个游客,两个小姑娘带着三个汉子。也不住宿,就是来这边景区玩玩顺便吃个饭。来的都是客,大娘赶紧开伙做饭。傅笛深点的菜先做好了,他就坐在厅内的小饭桌前吃着。迟迟也咬着一块骨头啃,时不时地抬头看着傅笛深,观察他的表情。

傅笛深闷头吃饭,嘴里没什么滋味。

旁边坐着等菜的那几个游客,其中一个女生拿着手机对傅笛深指指点点,还问朋友“是不是他?”。几个人交头接耳几分钟后,女生拿着手机,朋友拦了一下没拦住,她直接走过去质问傅笛深:“帅哥,你是不是傅笛深啊?”

一听这话,傅笛深脸色一变,他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下嘴准备回房间:“不是,你认错……”

“不是你躲什么啊!”女生扯了下傅笛深的肩膀,“敢做不敢认了是吧,出个门还能遇见你,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