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冷彦意识到出问题了,等待着他们的回答。卡缪又拿起透明面板,破口大骂:“是谁记录的坐标?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苏赫。”
“果真,他和他老师一个德行。”卡缪翻个白眼,“这要是能找着就怪了!”
看来其中别有洞天。
聂冷彦静候解释,李斯特轻咳一声:“地图是反的。”
“……反的?”聂冷彦愣了愣,盯着那幅地图,“不能吧,苏赫对照的可是你们研究院官方公布的地图。”
“我问你,你们判断银河系位置,是不是以新地球为基础?”卡缪指着画面左边靠近下方几个亮点,“这里就是你们认为的新地球星系吧?”
李斯特推了推眼镜:“之前你带着飞鲸号跑错目标行星的那次,还记得吧?那时候我们就说了,很多行星的名字都是在原有的已勘测行星后面加一个数字或者字母区分……”
卡缪抢过他的话:“这其实并不是我们想偷懒,而是这样方便把属性相似的行星和星系归类在一起!你们认错的那个星系,其实是在和新地球星系相反的位置,两者如何区分我就不多说了,对外行解释起来太麻烦。”
他摊开手:“总之,反了是肯定的,你要是不信的话随便拿给哪个研究院的工作人员,他们得出的结论肯定也是和我们一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就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卡缪和李斯特就靠着这个吃饭的,他们还能弄错的话干脆辞职去古地球开牧场吧。
坐标重新记录之后,聂冷彦立刻让人去查,发现那里有几颗岩石行星,是行星公司废弃的采石场,平时无人前往,是躲避藏身的极佳场所。
聂冷彦精神为之振奋,起身告辞要去救人了。他走到病房门口,又转身折返,拍拍卡缪的肩膀:“好兄弟!多谢!”
卡缪脸色惨白想骂娘,这家伙好死不死拍的正是他的伤处,刚补好没两天,里面还伤势未愈呢。这是好兄弟?这是和他有仇吧!
———
“塞瑞娜博士,马上就开始吗?他快要清醒了呀。”
“呵,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清醒状态下得到的数据才是最好的。”
“可是——”
“可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就把他当成异种就是了!反正他是肮脏的混血,也不是正统人类!”
“……好。”
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克莱因猛然睁眼,头顶依旧是晃眼的灯,还是那间实验室,两张脸出现在视线里,一张是那个令人作呕的女人,一张是戴着眼镜的男人,五官普普通通,第一眼看过去怯懦又胆小。
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把激光刃,克莱因忍着痛向下看去,发现自己的右臂被硬生生剜去一块肉。
塞瑞娜用镊子夹起那块连皮带血的肉块,舔了舔唇:“你醒了?那正好通知你,我们在测试你的细胞增殖速度和修复能力,慢慢享受吧,这才只是刚开始呢。”
她吩咐道:“罗德,继续。”
名叫罗德的男人双手拿着激光刃,不敢去看克莱因的眼睛。他在克莱因晕倒的时候已经不敢下手,更别提现在人醒过来,一双冰蓝眼眸像是要射出数道冰箭,在这种高压注视之下,罗德双手颤抖,不敢动弹。
“快点动手啊!没用的废物!”
罗德心一横,咬紧牙关,激光刃划下去,在刚刚的伤口又削下一大块血肉,深可见骨。
克莱因闷哼一声,冷汗已经不布满额头和后背,鲜血争先恐后从伤口涌出,但他却连哀嚎都没有发出,死死瞪着塞瑞娜,绝不会认输屈服。
塞瑞娜唇角抽搐一下,美丽容颜勾起一个扭曲的微笑:“继续啊!再切!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被屏障隔绝的实验室外,蒂亚捂住嘴,看着克莱因的血肉被一块块切下,眼前一黑一白,快晕厥过去。
“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要伤害克莱因?!”她扑过去拽住克鲁尼格的衣服,哭闹喊叫着,“放开克莱因!放开他!你们只是要长生不老的秘方,抽一点血就够了,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你们喜欢做实验的话就用我,放开我儿子啊!”
“你有长生不老的血脉吗?”克鲁尼格使个眼色,两个侍卫将蒂亚拉开,蒂亚拳打脚踢挣扎着:“克鲁尼格!你和杜拉尔都不得好死!你们的死期就快到了!”
克鲁尼格哈哈大笑,扔掉嘴里的雪茄:“那就看看我们和你儿子,谁先会成为一具尸体吧!”
蒂亚脚下一软,爬到玻璃墙边,捶着坚实的屏障,悲泣哀鸣:“克莱因、克莱因……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克鲁尼格走后,密卡涅垂眸看着快被心痛和绝望逼疯的蒂亚,难得好心提醒:“你最好先管好自己。”
太过激动的情绪会让脑中的噬念虫烦躁不安,加剧死亡的速度。
蒂亚止住哭声,抹一把脸,她的眼睛盯着克莱因鲜血淋漓的手臂,低声说:“无所谓了,看见他这样,我生不如死。”
实验室里,塞瑞娜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手边的托盘里摆着几个肉块,都是从克莱因的一条胳膊上削下来的。她今天换了一双黑色的细跟高跟鞋,一下一下踱着地面,发出富有节奏的清脆声响,和鲜血滴落的嘀嗒声音形成一种奇妙的共鸣。
“真是悦耳动听啊,罗德,你听见了吗?这美妙的协奏曲。”
罗德紧张擦着汗,轻声提醒:“塞瑞娜博士,可以了吧?他的血快流干了……”
“急什么?看你慌的,我心里有数。”塞瑞娜手中晃着手术刀,心中倒数的秒数结束,才不情不愿站起来,“好了,帮他把伤口处理一下,明天换另一条胳膊。”
罗德赶紧把仪器取来,准备帮克莱因缝合修补伤口。谁知塞瑞娜出声阻止:“谁告诉你用修复仪器了?”
罗德懵了,一时间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可是、可是他的伤口这么深……不修补的话会感染……”
“只要死不了就好。”塞瑞娜笑靥如花,“我说的‘处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简单处、理、一、下。”
克莱因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他闭着眼储存精力,不想浪费力气去讨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那天没能杀死这个女人,她报复心极强,会做出这些一点都不奇怪。
罗德拿着纱布,颤颤巍巍帮克莱因包扎伤口。塞瑞娜伸个懒腰,出去喝咖啡了,等她走后,罗德四处张望,小声说:“我给你拿片止疼药吧,可以管12个小时。”
克莱因的嘴唇动了下:“不用。”
罗德好言好语商量:“你就吃了吧,受的伤这么重,肯定很痛苦……塞瑞娜博士最近一直都在,我也不敢帮你治疗。之前我还看见你母亲求副首领……”
“我母亲?!”克莱因瞪大双眼,“她现在怎么样?!”
“比以前好,”罗德小心翼翼看一眼克莱因,“原来她都被关在地牢里,经常手上,现在得到优待,和佣人们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