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声乐老师奇怪道:“路采,今天你生病了?为什么脸这么红?”
路采神色紧张,把手机往课桌洞里一塞,磕磕绊绊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事。”
旁边的人调侃:“你在看什么东西呢,看得津津有味的?”
路采轻声嘟囔着:“我随便看看而已……”
从生理课的文字注释,到讲解视频,这一路摸索收获颇丰。
他三心二意地捏紧了笔,装作认真听讲音乐理论,实际还处在震撼中,回忆着刚才足以颠覆世界观的见闻。
原来不是亲嘴就能有崽崽的?!他心乱如麻,感觉过往十八年都被骗了。
以前路采长得太可爱,白白嫩嫩的和糯米团子似的,亲友见了就想抱起来亲亲脸,被哥哥再三阻止。
哥哥不准让别人亲他,也不准他亲别人,并用这个理由恐吓他。
他对此深信不疑,被吓得眼泪汪汪,问自己会不会生小鱼苗。
被告知自己没有怀孕功能后,他再担心别人会给自己生孩子,哥哥绷紧了嘴角,一本正经地说他年纪还小,尚且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现在想来,这份兄弟情该破裂了。
路采琢磨着页面上写的“正常的生理反应”、“顺其自然不用羞耻或排斥”、“有必要时可以求助”,心说这具体要怎么顺其自然?
讲都讲了,倒是把话讲清楚呀?!
美人鱼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要是描述得太具体。
那内容就会被火速和谐了。
路采打开了第七个显示“404”的网页,在一大堆“好人一生平安”和“来晚了泪崩”的回复中,郁闷地关掉手机趴在课桌上。
在海里,家长忙着族中事务,疏于对他的教导,而其他人没他身份尊贵,不可能冒犯或是逾越。
这段时间和人类朝夕相处,由于美人鱼的气质天真出尘,在他面前说荤段子就像是一种亵渎,同班的男生们几乎不会提及黄色废料。
路采即便听到了也听不懂,听不懂又不会开口问,于是陷入了僵局——
快要十九岁了,别人分享资源留下一句“懂的都懂”,而他真的不懂。
对于少年来说,这东西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偏偏是自己看不着,偏偏就抓狂地更加了解。
路采很不服气,活像一只寻找逗猫棒的猫咪。
晚上,他对着自己的尾巴陷入沉思,回想起指尖摸上去的那瞬间。
——萧远叙的手指骨节分明,有握笔磨出的薄茧。漫不经心地摩挲过鳞片时,酥酥麻麻如电流窜过。
明明是很随意的动作,却激得自己绷紧了单薄白皙的脊背,忍不住想要摆动纤细的腰肢。
那种感觉很像是早上的燥热,都怪萧远叙,把自己给摸坏了,搞得他现在天天不正常……
“怎么办呀?”他发愁。
路采为此有点小小的难过,他从中得到过一点乐趣,却没有办法再次品尝。
因为全是男人带给他的,所以当男人收回了手,自己就不得不吊着胃口,只能回忆着那种尚且还算清晰的滋味。
路采不太甘心,随后试着学着萧远叙的动作去摸尾巴。
但无论自己怎么摆弄,都没有那种令人难以自控的感觉。
那时候自己当时体会到的,就是人类所谓的快感吗?
他红着脸心说,那、那怎么再找萧远叙讨教一下呢……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路采没找到答案,再醒来时内裤倒是又脏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路采隔三差五会洗床单,但总是习惯不了面对这些反应,每次都羞耻得几乎要晕过去。
更糟糕的是,自己最近每天都很累,拍mv和拍封面不像唱歌,并非他的强项。
路采手忙脚乱地学着,应付工作已经够呛了,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洗这些东西。
宿舍的楼道口有两台公共的洗衣机,可他连直视污渍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抱着床单出去?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还不如回海里继续做鱼。
今天,有几个淘汰的练习生要从宿舍搬走,从早上就开始收拾行李。
路采在隔壁看他们那么吃力,主动过去帮忙。
“你是不是也快走了?恭喜,我会买你的新专辑的。”练习生落寞道。
宿舍只供没出道的人临时居住,同样是将要离开这里,自己被开除出去重新变成普通人,而路采说不准星途璀璨。
路采道:“是吗?那可不可以买两张,我怕我销量太难看了,能多一个是一个……”
练习生见他一本正经推销,随即哈哈大笑:“不会的,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公司,萧总怎么可能做亏本买卖?”
听到别人提起萧远叙,路采抿了下嘴,可能是刚才搬东西太累了,莫名有些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