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朗:“去看看苏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这边没事。”
“好的,我知道了。”
目送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张管家这才回头看向书房里呆坐在地上像是石化了一般的人。
苏瑾昱最后还是留下来了,顶着张管家厌恶鄙夷的目光,住在他曾经住了三年的房间。
宽敞明亮的客房宽敞整洁,雪白的床铺整理得没有一丝褶皱,苏瑾昱提着箱子走进去,看着里面熟悉又陌生的摆设,一颗起伏波动许久的心,已经变得麻木。
顾裴朗的卧室就在他的隔壁,然而,他已经没有了过去敲门的勇气。
结婚三年,除了新婚夜,他从来没和男人同床共枕过,两人生活在偌大的顾宅,明明是领了证的夫夫,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才对,然而他们却生活得像陌生人,或者说,更像是仇人,尽管这份仇恨,只是他单方面的针对对方。
带着热气的水流沿着身体肌肤的纹理一路下滑,苏瑾昱仰着头,任由花洒里的水流喷洒在自己的脸上,身体开始渐渐回暖,然而胸膛里的那颗心,却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霜,只需要人轻轻一戳,立马就能破碎成齑粉。
躺回柔软的床上,苏瑾昱像是一个回到母亲肚子里的婴孩,身形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好像这样做,就能从自己身上汲取那点可怜的安全感。
顾裴朗就在隔壁……
睁着眼睛到半夜的苏瑾昱终于坚持不住,合上沉重的眼皮前,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顾裴朗没死,他就在隔壁。
情绪大起大落的男人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安稳,也许是因为再一次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又或许是源于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总之,苏瑾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梦见了顾裴朗死去的那一天。
梦里是漫天的火海,他穿着一身脏乱满是灰尘的西装,被反手绑在椅子上,面前是一个神色疯狂的人,对方手里拿着打火机,朝他笑得面色狰狞,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鬼。
“苏瑾昱!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熊熊燃烧的大火中,温度高得仿佛要将一切都烤融化,稀薄的氧气让苏瑾昱的大脑一片昏沉,脑袋胀得下一秒就会爆裂,他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面前人开开合合的嘴,对方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一样在他耳边盘桓不散。
我要死了吗?
眼前猩红的火海忽明忽暗,苏瑾昱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轻,就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他听见了身后大门被人破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