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威压似能将人胸腔中的空气挤压殆尽,秦念久站在梧桐枯木旁,垂眼看着前方乌泱袭来的众人纷纷迈过了那道唯有他能看见的界限,轻轻抬起了手来。
他的动作并不大,声音亦轻,好似是在喃喃自语:“……阵成。”
随着他扬起的手臂霎时挥下,只见千百道夺目金光自众宗人身后的地面骤然包覆而起,字字句句皆是金光四溢的咒文飘扬在空,又字字句句烙烫进了众人体内。
几乎是同一时刻,堑天无定妖幡脱手而出,就要在空中变幻为雷兽,却忽见那已化出了兽首的白幡仰颈悲鸣一声,软软坠落在了地面。
发觉自己手中、体内、灵玉之中皆是灵力空空,堑天刹那愕然,回身只见众人无不面露惊诧难色,既慌且乱纷纷扬起了各样灵器试图应对,却有无数咒文挟带着灵光自他们体内汩汩冒出,齐齐涌向那魔星——不,是涌向了那魔星身后,灌注入了那株枯死的梧桐之中!
就要成功了——
只要灵力浇灌得梧桐灵树复苏,借此洗去他身上异化的魔气,还他一身怨煞之气,教他不再虚弱,他便能了无后顾之忧地亲手报仇,了却这桩前世的因果,去赴一场今生的约定——
任风刮卷起他的衣袂,秦念久嘴角微扬,心内一片平静。
谈风月远远瞧着这一幕,一颗心脏似乎砰砰在喉间跳动一般。这招虽险,胜算却大,只要……
蓦地,有一道银光轻巧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短短一瞬,谈风月只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几乎逆流,视线亦僵滞地凝挂在了那抹银色之上。
那是……
那是宫不妄的挚爱之物,是徐晏清亲手为她所铸的灵器,是她死后唯一傍身的生前旧物——那柄做工精良的页银烟杆,为何会在星罗宗长老的手上?!
……是了,红岭祭阵既破,宗门人定会差人去往各地盘查所设的大阵,而青远后山中,坐落着那一座鬼城……
这般容易便能想通的事,那阴魂又怎会不明白!
瞬时间意识到了不好,谈风月面色乍白,足下一点树尖,拼尽全速之力奔向生云台,却终是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