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的喉结下意识地滑动了一下。 ???

他不敢细想,落荒而逃,去给顾景琛的班主任发了消息请假,这才重新靠回了床上,叹了口气。

毕竟高三了,学还是得上的。

他虽然于心不忍外加有些心虚,最后还是凑过去,轻轻拍了拍顾景琛的肩膀。

根据经验,这种几乎就是成人了的少年是睡眠最好的。不知怎的,顾景琛却瞬间就醒了,一下子坐起来,肩背紧绷,像一只从蛰伏中被惊动的猛兽。

在看清是林予安后,才软下去,慢吞吞地敛起了能冻人一个哆嗦的强大气场,懒懒地问:“怎么了?”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漫不经心的味道。

林予安挑了挑眉:“已经九点了。不起床?”

顾景琛:“嗯。那就不去学校了吧。”

林予安:“???”

他之前居然还以为顾景琛终于洗心革面勤奋学习了,看来是瞎眼了。

所以他是不是还得和这个扰他六根清净打破他清心寡欲的小祸害再多待一天?

林予安觉得他的鼻血已经蠢蠢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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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安这次虽然是生病住院,但只是当时很凶险,事后并没有那么严重。

不然他是肯定会铁了心赶顾景琛走的——明明没有来由,但他就是直觉顾景琛是会心疼的,而他不想让顾景琛心疼。

所以他掐指一算医生查房的时间,还是觉得不想让顾景琛知道他的具体病情,就把顾景琛支出去给他买早餐了。

主治医生和林予安是老熟人了。当唯一的鲜活气息离去,林予安又安静了下来,和过去二十四年间那个被囚、禁在病床上的身影再次重叠。

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单,白色的病号服。而一头披散着的乌黑长发,反而衬得床上瘦弱的年轻人更苍白。

就好像他只是一个幽灵草草停留于世,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

——也不对。他微微眯起的眼眸里敛着光,来自人间的光。

“我命应该还挺硬的。”林予安自嘲地笑笑,抬头看着主治医生。

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们中间的一个传统。介绍病情之前,林予安例行调侃。就好像这样,死神就能嫌弃他一下,少看他两眼。

“确实挺硬。”主治医生露出了笑容,“情况不错。”

如果说刚才林予安只是习惯性的笑,现在则是真的有一丝愉悦了。无他,这句话在他这里真的太难得了。

“是吗?”他的眸光滑动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盯着床边顾景琛留下的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