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的她一知道原因,就能完全推敲出他的心态与想法。
这么一想,也不难解释她为何每次打电话给他时总是没人接了,因为他怕精神不佳时会被她察觉。
心思完全被猜中,纪墨然哑口无言,只有叹息。
“爵如,你真是聪明!”纪妈妈称赞,也间接证明了她的推测无误。
“你太傻了!”管爵如重重的吐了口气,摇着头。“还好没傻到一得癌症就为了怕拖累我而和我分手。”猜想这也是他可能会做的事。
闻言,纪墨然不敢吭声,只是一双眸子泄漏了心虚。
纪妈妈却很不给面子的摇头失笑。“果然还是你了解墨然,难怪他会这么喜欢你!”怎么自个儿的儿子都被人料得准准的?
“真这么想过?”她瞪大眼,倏地望向他。
“我是为你好啊。”他为自己辩驳。一片深情还被说傻,天知道他有这些想法时,心情有多沉重!
“那是你自以为的为我好,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她抗议质问。
“你根本不知道中期淋巴癌做完治疗的缓解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至八十,而五年以上的存活率只有四成……”
他被医生当时所告知的可能情况给绑住了,虽然医生说的是实话,却使得( 整理提供)他净往负面的方向去想,那种自然而生的惶恐,很难抑制。
“我不想听那些数据机率!癌症并不代表是绝症。”她霍地打断他的话,坚定的握住他的手,接着温柔的倾吐心声。
“我只知道,就算要忍受心情煎熬,我也情愿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度过这段辛苦的治疗;在你难受的时候,我可以第一时间照顾你;在你害怕的时候,我可以马上安慰你;不管结果好坏,我们都一起面对,这样我才对得起自己,才不会辜负我们的感情,也不会永远抱着遗憾!”
这些话都是不需特别考虑就自然浮现的心情,也是她心底最原始、最纯净无杂质的声音。
纪妈妈动容落泪,走到了管爵如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激她对儿子真情相待。她知道爵如的支持对儿子会是最大的鼓舞。
她望了纪妈妈一眼,两人无言的传递了一抹微笑。
“爵如,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我才会舍不得让你陪着我受这种煎熬。”他望着她,眸底漫着水雾。
化疗真的很辛苦,他不是超人,勉强勇敢太久,真的很需要一双温柔的臂膀来给他安慰。
“难不成在你眼中,我是那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她故意俏皮的瞅着他反问。
癌症让生活变得这么苦闷,身边的亲人没必要再愁眉苦脸,搞得愁云惨雾,那病患心情好也好不起来,要怎么乐观面对?
“怎么可能?”他急急否认。
“那就对了呀!”她顺了顺他额际凌乱的发丝,又心疼的抚了抚他消瘦的脸颊,噙着浅浅微笑,目光温柔如水的凝视着他。
“即使我的生命可能所剩无几,你还是愿意要我吗?”他迎视着她的目光,那斛温柔像暖流般倾注在他心底。
管爵如抿起笑,横了他一眼。
“那如果是我得了癌症,你会怎么做?”她不答反问。
“当然是想办法把你治好啊!”他直觉地答。
“所以我也是呀!”她笑开来。“如果你的生命所剩无几,那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把握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陪伴你。”
纪墨然豁然开朗,好心情拉抬了嘴角。
“其实,我也是希望有你陪着的。”他终于说出藏在心医最深的渴望。
“就是说嘛!”她笑扬着眉,看向露出倦容的纪妈妈续道:“纪妈妈上了年纪,这样劳心劳力一个人照顾你太辛苦,从现在开始,就让我来接手吧!我们一起来面对可恶的病魔。”
纪墨然微笑的重重点头。
她说得铿锵有力,话中的深情和眼中的柔光在他失去光采的心房里照耀出灿亮光芒。
第十章
一个星期后,管爵如已向公司办理好留职停薪,结束工作,为了方便还搬到纪家住,开始全心全意的照顾纪墨然。
不过,她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照顾癌症病患,光靠细心是不够的,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和禁忌要注意,而纪妈妈也尚未摸索出一些适当的方法来,所以她还是得一步一步去改善和学习。
对她来说,照顾纪墨然并不难,苦的是见他那样虚弱难受,她的心总是不能抑止的抽痛着,而她这才明白,为什么纪墨然情愿撒那么大的谎,也不愿让她知道……为的就是不希望她看着难受,担心受怕,精神心情受到反复煎熬。
哪怕只是他的一个皱眉、一声叹息,都像是细针般扎刺着她的神经,那种心高高悬着、隐隐痛着的感觉,超乎她想象的难过。
才刚接手照顾他,检查结果就出现不好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