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海语焉不详地和他说起过柏云旗的家庭状况,更何况来找柏云旗那位站在教室外面半天认不出自己要找谁,看着就是个大写的不靠谱,一介绍连家长都算不上,是“家长助手”。
多新鲜啊,这年头给人做家长都要助手了。
吴广铭虽然是老实人,眼神和心眼一个都不缺——这位提起柏云旗语气不善,来这儿没打算和自己聊聊什么教育问题,八成是来找人麻烦的。
“您就说我已经走了,如果他找您要我的联系方式,麻烦您给他这个号码。”柏云旗从书包侧袋里摸出一张便签纸和一根笔,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麻烦您了,但我俩在这里见面不太方便,也可能影响到您的工作。”
吴广铭拿着那张便签纸,问道:“这是谁的电话号码?”
“我姥姥的。”
“哦,关键时刻还是丈母娘管用,是吧?”吴广铭没多想,“行吧,我帮你给他说说,你抓紧时间走,别让人逮着你。”
自己是怎么回到闻海家的,柏云旗几乎是没印象了。他只记得自己在吴广铭转身背对着他后撒腿就跑,捏着手机手心直冒汗,生怕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问自己现在在哪里,从学校到闻海家门口,一路上脚步都是飘乎的——他并不是害怕柏康来找自己,他是害怕柏康过来找闻海的麻烦。
还没等他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闻海穿着t恤和大裤衩扫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朝楼下看去,随后说:“回来的这么早?”
柏云旗进门就闻到厨房里飘来一股浓郁悠长的肉香,语气轻快地答道:“今天没拖堂……我去……”
“去什么,”闻海长腿一伸挡住了路,“先去洗澡,一身都是汗,狗撵你了?”
挣扎逃脱后,柏云旗蹿进厨房,隔着块抹布掀开炖肉的炒锅盖,眼巴巴地说:“我能尝一口吗?”
“……”这小崽子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被投喂了一口晶莹透亮,味醇汁浓的红烧肉,柏云旗心满意足地被闻海捏着鼻子提溜进了浴室。临关门前,闻海突然问了句:“你腰上的伤怎么回事?”
柏云旗以为闻海已经走了,t恤脱了一半回头看见个臭不要脸的老流氓,尴尬地又把下摆拉了回去,说:“小时候不听话,我姥姥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