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忘问你了……”
“您先等等!”柏云旗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闻海的话,“我能先问您一件事吗?”
闻海眨了下眼,微微皱眉:“你问。”
柏云旗咽了口唾沫,放在身侧的手攥得青筋爆出,声音隐隐发着抖:“您刚刚……是说‘好’吗?”
“什么?”闻海明显没和柏云旗接在一个频道,“我说‘你问’。”
“……”
“……”
这俩人站在路边大眼瞪大眼了接近半分钟,闻海才跑完了这一圈漫长的反射弧,长长“哦——”了声,含笑打量着好像怀里揣了个倒计时炸弹的柏云旗,一本正经地问:“你说呢?”
柏云旗不敢说,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哭了——无论是因为什么。
闻海看小孩这样虽然心里有点不落忍,但又情不自禁想逗他,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后,悠悠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那就……这、这样吧……”柏云旗在输液室发表那通长篇大论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可怜兮兮地嘟囔了一声,但又不死心地更小声嘀咕:“您刚刚明明同意了。”
短暂的寂静后,从昨天到现在都死气沉沉的闻海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整个人笑得精神病发作一般蹲在马路牙子上,好不容易笑完了,他抬头和还抱着炸弹的柏云旗对视一眼,低下头又笑得喘不过气,刚点燃的烟也掉在了地上。
安生没多久的胃又跟着他一起抽疯,闻海边笑边痛苦地捂着肚子,好不容易在间隙中挤出一句:“你明明都听到了,再问我一遍干什么?”
柏云旗大气不敢喘地盯着闻海,结结巴巴地问:“我、我……那……”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险些一口气噎回去,千难万险地找回声音,压抑着音调说道:“您这是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意思吗?”
“……”闻海捡起滚在地上的烟掐灭攥在手里,“不是,这个行为在我这个年纪一般叫‘处对象’。”
他话音刚落,柏云旗站不稳似的原地晃了几下,跟着闻海一起蹲在了马路边,头埋在膝盖上,说不清是哭是笑,总之肩膀一直在抖,抖着抖着身子一斜,靠着闻海倒了下去,两人差点一起摔进旁边的树坑里。
“干什么呢?”闻海接住柏云旗,双手环过他的腰把人捞了起来,不甚在意地扫了眼因为这串动静引来的一帮悄悄围观的吃瓜群众,抬手在柏云旗背后拍了一下,“哎,病了去挂号,跟我这儿装死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