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面前的人是闻海,柏云旗是真的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感觉到暴戾和杀意四起的他先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手被闻海攥着,简直要兜头抽自己几个耳光。他用力抽回手,不自觉地把手心的汗往被套上蹭,蹭到一半发觉不对,又讪讪把手垂了下去,和闻海相顾无言。
他终究还是给了自己和闻海一个台阶下,笑了一声,虽然笑声微微发苦,但总体还是欢快的,手在眉心揉了揉,用寻常撒娇抱怨的语气说:“可能是喝酒了……我还是去书房睡吧。”
说着他抓过自己的被子,伸长胳膊捞过枕头,还没忘把凌乱的睡衣整好,转身就要下床。
闻海终于放任下意识反应左右了自己一回——他一把抓住柏云旗的后领子,把人整个掀翻在了床上。陡然的变故把柏云旗吓傻了,原本夹着的被子掉在了地上,手里还抱着个枕头,惶惑地瞪大眼睛,在床上半撑起身子直直对上了闻海称得上凶狠的目光。
“你记不记得那年也是这样?”闻海用胳膊抵着他的胸口,“你就这么走出去,然后给我留了一地烂摊子。”
柏云旗挣扎了一下,勉强道:“我……我没有……对、对不……”
“你道什么歉?!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闻海低喝,“把头抬起来!你欠我什么了这么怕我?!”
过了半晌,柏云旗小声又委屈地说:“我欠了啊。”
“……”闻海顿时没了脾气,心说我他妈迟早找到你那破账本把它给撕了。
柏云旗还是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你说你今年多大来着?”闻海突然问道,“二十二了是不是?”
“……啊。”柏云旗呆呆地应了声,不明白闻海为什么在这个当口提这茬。
“到合法婚龄了啊,小崽子。”闻海拍了下他的脸,“那有些事还是你来决定吧,不过做了就别后悔。”
“不后悔!”柏云旗赌咒发誓似的语气坚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后悔!”
闻海一愣,戏谑的笑意缓缓蔓延至眼角眉梢,他眉毛一抬,状似好奇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可还没怎么样呢。”
事实胜于雄辩,英勇无畏的柏云旗把枕头往身旁一丢,抓住闻海的衣领就扑了过去,闻海顺势压住他的肩膀,直直把人摁在了床头板上。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的胳膊还是腿一扫,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铛铛”两声左右摇晃几下,“啪嚓”来了个自由落体,晶莹的玻璃碴四溅,散碎一地。
柏云旗听见了声响,在喘息间说:“杯子……小心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