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你痛处了?贪图人家孩子的金钱和美/色。”闻泽峰语气不似嘲讽,随和的很,“那孩子人不错,心思深了点,总体还是个好人。”
——“总体还是个好人。”
您听听这说的总体还是句人话吗?
就这个问题,闻海一直纠结到了两人吃完一顿由闻泽峰全盘掌勺,闻海帮工的家常菜,燕婉十八米相送……顺便把柏云旗的身量用卷尺测了个遍之后。
坐在副驾驶上,闻海冷不丁地说道:“我爸说你总体是个好人。”
柏云旗:“……总体?”
“可能是指你用金钱和美/色诱惑我的事。”闻海正色,“太不是东西了。”
“我给您我的金钱和美色您不是不要嘛。”柏云旗懒洋洋地用带了点鼻音的声音说道,“要钱我钱包在公文包里,要色我现在靠边停车。”
驾驶座的车窗开着,吹进来的风钻进了柏云旗敞开的衬衣领口,一种完美混杂着“学院派”和“霸道总裁”的气质在他身上浑然天成地体现出来,特别是当他在红灯前停下车,漫不经心地偏过头对闻海笑了一下的时候……闻海是用了当年面对毒/枭老大的定力才把自己生生钉在了车座上,没有扑过去给交警队的弟兄们添麻烦。
对啊,他是给我钱了还是给我色了?闻海这么一想,柏云旗不仅“总体”不是个好人,简直可以说不是人了。
到了停车场,柏云旗在闻海快倚着车窗睡着的时候,忽然问道:“那、那阿姨和叔叔,是……是接受我了吗?”
“唔,什么?”闻海揉了下眼,心眼还冒着模糊,“接受什么?”
柏云旗目光低垂,转瞬又恢复了慵懒惬意的模样,说:“没事,有您就够了。”
他有双眸色极深的眼睛,人类中其实并不存在纯黑的虹膜,但他的眼睛就仿佛口藏在阴影中的古井,吸收了所有可供折射的光影,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全都藏在不见天日的井底,现在他微微眯起眼睛勾人似地笑看着闻海,瞳孔依然是一片摄人的幽黑。
闻海借着停车场临时搭起来的“夜间应急灯”那苟延残喘的灯丝发出的光打量着柏云旗,说这七年多小孩一点没变是自欺欺人,按照联合国的划分标准,都该和自己一样归入“中年危机”的行列。想起两人刚相遇时,自己不过也二十七八的好岁月,理应野心勃勃,上能摘星揽月,下可提刀屠龙,血管里滚着一腔燎原的热血,这是段回不去又忘不掉的时候,大部分人三十岁到六十岁的人生都是缺乏可陈的千篇一律,唯独二十多岁时各有各的梦和光,再晚几年,那腔灼人的血就彻底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