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前面的推论时,显得笃定。可到这会儿,兰渡面上浮现出颇多茫然,“先生,我不明白。”
沈轶说:“等等吧,等等看。”
兰渡不说话了。他坐在桌边,看黄月草在沈轶手指的触碰下愈发摇曳招展。
他定定地注视着。这样的目光,沈轶全部察觉。
他的手指有点痒,有点烫。不知不觉间,指尖下好像不再是草叶,或者说,是兰花的草叶……
两个修为平平、身怀灵草的修士,在这样一个夜晚,不应该入睡。
可这又的确是一个堪称平静的夜。虽然知道外间有人,但那些修士始终没有动作。
沈轶很耐心,兰渡倒是传音入密了几次。
又一次听到先生说“无妨”时,兰渡有些想叹息。
好在很快,他找到了新的趣味。
两人的小腿在桌下碰到一起。最先是意外,到后面,成了似有似无地主动。
兰渡的唇角隐秘地勾起一瞬,很快压下。就在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腰被轻轻捏了一把。
是沈轶……
兰渡不动了,沈轶若无其事地收拢神识,说:“他们来了。”
其时天色将明,窗外,远方,天色呈现出一种金色、橘色……浅浅交织的色泽。
伴随着日出,屋子里的两个修士松了一口气。
他们卸下持续一夜的防备,年长的那个站起身,整理起昨日拿出来的东西。
年少的那个在一旁修炼,闭着眼,借着黄月草摇曳时的细微灵风,运转灵气周天。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细细、大约只有芦苇那么细的杆子,戳进窗口。
与细杆子一同戳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小的隐匿阵。预备打劫的修士也是下了血本,隐匿阵效果不俗。
至少兰渡一眼看去,的确不曾发现窗口的异样。当然了,在沈轶眼里的效果要另算。
紧接着,大股迷烟从中吐出。
兰渡的头脑有些晕眩。他一面紧张,一面又放松。有先生在,不可能出事。但看不到先生接下来做什么,到底可惜。
他的头一点一点。彻底点下去之前,黄月草又晃动一下。
草枝像是一片薄薄的刀,生生切开了兰渡面前的迷烟,还他一缕清明。
兰渡头脑忽清,但沈轶紧接着传音入密,说:“头低下去。”
兰渡乖乖听话。他做出趴在桌上的模样,沈轶那边,情况就要复杂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