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小孩子,一个带着笑眼的小男孩,应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很阳光,眼睛里都盛满了午后阳光的活力与青春。
“在笑什么呢?”一个男声突兀地响在程一耳畔。
程一回头,看到了消失三天的周肆。周肆那天从咖啡馆走后就没再联系过程一了,程一也没去问他,两人置顶的聊天都还保持在三天前。
程一是不急的。从他猜到周肆和融融的母亲只是捆绑之后,他反而不急了,好像他要东西早晚也会变得名正言顺一样,好像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来掩盖周肆和他“偷腥”的事实。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程一仰头看着周肆,他指了指相对的位置,“坐会儿。喝点什么吗?”
说着程一要站起来帮他点单,没想到被周肆拿过面前的玻璃杯:“不用拿了,我喝你的。”
周肆就着程一的眼神,抿了一口那咖啡,苦得他快紧拧眉心了,也把他苦清醒了,话题又回到了刚才:“所以你在笑什么呢?”
程一对上周肆认真的眼神,大概是他今天不交代出来,周肆就不走的架势把他摄住了。他笑着开口:“没什么,想起了我在国外喝咖啡的一点旧事。”
周肆放在桌上,做好了倾听的姿态。
程一低头笑了一下:“是个小男孩,华裔。父母应该是在唐人街做餐厅生意的。”
提及别的男人,周肆的眉头不可控地皱了皱,程一被他的举动逗笑了:“还要听吗?”
周肆勉强地舒开眉头:“你继续。”
程一:“他在我经常去喝咖啡的店里打工。是个笑起来很有感染力的孩子。他和我说他打零工是为了给弟弟擦屁‘股。因为他们家有个顽皮的弟弟,弟弟是在父亲的餐饮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出生的,母亲在生下弟弟不久也加入了父亲的事业。这使得弟弟没有人教养,和他小时候经历不太一样。”
“所以他弟弟经常闯祸?”后来的事,周肆大概可以预见了,因为他好像也经历过。
程一点点头:“小孩子学好可能要花一整个童年,学坏,可能就要十秒——他说可能就是借个火机,点根香烟,拜个大哥,就让他弟弟自以为是这个唐人街可以横着走的崽子了。他弟弟每天都在闯祸,一开始还是谁家的玻璃被他砸碎了,后来是拆栅栏,再后来是打人,医药费什么的都是哥哥零工钱里出的。”
“再然后呢?”周肆对这样娇惯着弟弟的哥哥举动嗤之以鼻,不过成年人大多擅长把表面的不认同隐藏起来,“弟弟又闯了什么祸吗?”
程一拿回了自己面前这杯dirty,咖啡在慢慢向下渗透,让整个杯身都看起来脏脏的,他顿了顿才说道:“哥哥死了,死于找弟弟报仇的人的刀下,躺在一个不知名的后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