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噎的哭声回荡在房间里，那哭声渐渐地变轻，声音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哑……眼泪许是真的哭累了，哭干了，才不流了……

“师哥，我到了九岁都没有上过学，别人问我，我连1，2，3都不认识……”唐诗靠在宋辞的怀里声音沙哑地说道。

“为什么？不让你上学？”

宋辞早已经被唐诗的经历刷新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他从小生活在父母慈□□里，从未想过，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样无情对待子女的父母。

“嗯。我后爸不让我上学。我妈也说不上话。我妈对我说，她帮不上我，她总是哭着希望我快点长大，她说她全靠我了……”

“可是，师哥，我那时候还很小，我又能靠谁呢？”

唐诗说到这里又往宋辞的怀里钻了几分，仿佛是在逃避，逃避内心的不安和回忆的恐惧。

“你知道吗？我羡慕我后爸家里的哥哥姐姐，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有好吃的东西，有新的衣服，有爷爷奶奶疼爱，还可以…还有学上！”

宋辞抱着他，结实的手臂更多了些力量。但是他没有打断他，就静静地听着他说着心里的酸楚。

“我总是会听见村里人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孩子不读书的啊！”“这孩子怕是废了，以后不危害社会就算是烧高香了！”我总是会听见这样的话……”

“所以我，我好害怕，害怕有一天真的成为别人口中的大坏蛋！”唐诗说着再次哽咽住。

他的眼泪透过轻薄的衣衫落在宋辞的胸膛。

是冷的，也是热的……

“傻瓜，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可爱，除了我以外，天下第二大聪明的人！”

“师哥……”

宋辞一改成熟的模样竟然拿自己开起了玩笑，果然，唐诗被他的话稍稍分散了注意力，柔声唤了他的名字。

只见唐诗微微抬起头，宋辞感知到，微微低下了头，两个人在晨光里，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里，在破晓里四目相对。

“师哥，如果不是师父，我这一辈子可能就废了！”

“幸好师父来村里支教，因为师父的资助我才有幸上学。”唐诗眼神里闪着微光说道。

宋辞拨了拨被他哭湿的发丝，内心动容地应道，“我爸，我也很敬佩他！”

“师父他教了我很多知识。而且，他告诉我，他希望我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难，都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他希望我只要身体健康就永远不要放弃学习知识。他告诉我，知识可以改变人的命运！而命运未在死亡之后，没有人知道，它的真貌……”

“如果那时的我也能好好地和你相处，我想，我也会希望你记住这些。”宋辞说完抱着他贴得更紧了些。

天空渐渐放亮了，朝霞从天边在须臾间染红了东边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