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珩看起来心态很好。
沈长青起初没有发现,那只是“看起来”。
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段珩床头。段珩不止很冷静,还一直在安慰沈长青。
公司有段兴尧管理,段珩专心在医院做治疗。
对于一切治疗,段珩的配合程度都很高。医生也说,段珩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
沈长青便安心一点。连续多日没有好好休息,晚上他第一次没有等着段珩睡觉,倒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
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却看到段珩正在望着自己出神,神色阴郁。
“段珩?”沈长青起身,身上的薄毯随之滑落。沈长青想到应该是护工给他盖上的毛毯,他把毛毯叠好放到一边,走到段珩身旁,“怎么还不睡?”
段珩沉默良久,最后才回答说:“痛。”
沈长青从没见他喊过痛,有些担心:“我去叫医生。”
“不用,”段珩拒绝,“就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吧。”
沈长青坐下,给段珩盖好被角,又哄道:“会好的,过一段就不会痛了。”
段珩没回话,闭上眼睛。
房间里安静到只剩下两人的呼吸,沈长青已经又有些困意,又听段珩问道:“如果我瘫痪一辈子怎么办呢?”
沈长青没有犹豫地说:“不会的。如果非要说,那我当然就这样照顾你一辈子。”
“……长青,”段珩轻抚沈长青散落在床上的长发,“我甚至不能在你睡着后把你抱回床上,甚至不能给你盖上被子。”
沈长青心中一阵泛酸,他强撑起笑容来:“我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照顾不了自己,担心我做什么呢?”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段珩问。
“哪里自私?”
段珩扣住沈长青的手,用力到沈长青感觉微微吃痛。
“长青。”段珩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下文。
61
出院后两人住到了家里一楼的卧室,方便轮椅出入。
沈长青向律所请了长假,每天在家陪着段珩。钢琴他许久没碰过了,如今得了空闲,就又坐到了琴凳上练琴。
段珩大约是很喜欢听沈长青弹琴,每次坐在一旁心情都很好。沈长青看了也觉得高兴,来了兴致,要教段珩弹钢琴。
“真想不通,家里一直有钢琴,但是你不会弹。”沈长青找到一本基础的拜厄,把段珩推到钢琴边。
段珩很配合,指尖按出一小段很不流畅的旋律来:“家里只有我妈有音乐细胞,我和我爸都只听个声响。”
他们把消息瞒下了,段珩的父母只知道段珩出了个小车祸,却不知道段珩伤得这样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