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她在客栈里等了对方七天,都没有等到对方的身影。
拂衣心想,这大概就是对方给自己的答案吧。
收拾好行李,结了账,拂衣便离开了客栈,踏上了一个人的回京之路。
白展堂是被损友的弟弟给缠上了。
这厮虽然叫姬无病,但白展堂一直觉得这个人脑壳有病,比他哥姬无命还喜怒不定,翻脸无情,手里更是沾了不少人命。
他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前额:“你缠着我究竟是想干嘛,你去找你哥呀?”
白展堂看了看身旁的包袱,觉得自己昨晚就不应该落跑,也不知道现在赶回去,还能不能吃上早饭。
“我哥在牢里。”
姬无病歪着头,舔了舔匕首上已经干涩的血迹,然后抬起眼阴恻恻地看着白展堂。
“你哥在牢里?他又犯什么事儿了?”
难怪来到关中没有遇上对方,原来是又蹲里面去了啊,白展堂有些恍然大悟。
姬无病手如疾风,一个用力便将匕首扎进了白展堂刚刚坐的凳子上。
白展堂看了看凳子上的大窟窿,抚着自己的小心肝怒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招你惹你了?一上来就动手,你哥都没带这么不讲理的。”
若不是他轻功好躲得快,那一刀可是要扎到他大腿上了。
疯子,真是个疯子。
“你是我哥的朋友,我哥坐牢你不能不管,你得跟我一起去救他。”姬无病将匕首从凳子里拔了出来,又拿在手上把玩。
他知道白展堂能够躲过去,但他心情不好,就想看着对方心惊胆战的样子,而且就算扎到了又有什么关系,他姬无病手上沾过的鲜血还少吗?
白展堂一听对方的打算,当即摇头摆手:“不行不行,打死你我都不去,那可是天牢啊,劫囚犯可是大罪,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反正你哥也死不了,让他在里面蹲一段时间又不妨事,再说了,牢房里还管吃管住呢,多好啊。”
他现在可是要改邪归正的人,可不能再干这些违法的事情。
姬无病是个不容反驳的性子,见白展堂一再不识抬举,便也有些恼了:“既然你这么不讲江湖道义,那就去死吧。”
见对方来真的,白展堂当即撒丫子狂奔,为了不连累拂衣,白展堂都是朝反方向逃跑的。
姬无病是个疯批,不吃不喝也要让他见血。白展堂这一路逃命,吃也没吃个啥,觉也没怎么睡,简直是有生之年最狼狈不堪系列。
等好不容易摆脱了姬无病的追杀,白展堂才开始返回客栈,只是这个地方已经是人走茶凉了。
白展堂顾不得身上的尘土飞扬,他直奔柜台,抓住了吕秀才的衣领:“她人呢,我问你她人呢?”
吕秀才被吓了一大跳,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疯乞丐,结果仔细一瞧,竟然是半个月前的租客。
对于这位租客,吕秀才印象还是深刻的,毕竟他是这半个月以来唯二的客人之一,长得也算周正,就是这打扮和举止……简直是有辱斯文。
吕秀才挣扎了半天,也没能从对方的手中挣脱,能屈能伸的本性让他放下来了读书人的矜骄:“这位客官,您说的是那位和你一同来的姑娘吧,她已经走了许久了。”
“走了,走了。”白展堂有些怔愣,喉头滚了滚,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的?”
“没有。”吕秀才抚了抚自己被拽出褶皱的衣领,没好气地看了看这人,“她在客栈里等了你七天,估计是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所以就一个人离开了。”
白展堂心里有些难受,酸酸涩涩的,还贼疼,恍恍惚惚地退了半步,不想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了边上的酒坛子。
吕秀才赶紧上去搀扶住了白展堂:“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小心点儿,上好的女儿红差点儿就让你给糟蹋了。”
还好没碰坏,要不然他可得心疼死了。
白展堂似乎没有听见吕秀才的抱怨,他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掌柜的,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从对方的言语中,吕秀才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然后略微同情地安慰道:“子曾经曰过,那个人可能会回来,那个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
本以为对方会安慰自己,结果却听到了这样一番糟心的回答,白展堂瞪了一眼吕秀才:“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什么叫废话,我说的可是事实。”
吕秀才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当即就不干了,“她能等你七天,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你的,但你却始终没有来,把她的心给伤透了。要知道女人绝情起来比谁都绝情,你如果不能取得她的原谅,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她来。”
白展堂抓住吕秀才的衣领:“那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取得她的原谅?”
吕秀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领……很好,又特么的皱了,这下是任何子都不能忍了。
吕秀才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白展堂:“你可以在这里等她呀,说不定哪天她就回来了呢?”
“对对对,我可以在这儿等她。”白展堂眼睛一亮,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反正他是不可能上京的,打死吕秀才他都不想进六扇门。
吕秀才拨了拨白展堂的手,给了他一个营业式招牌微笑:“请问你还有银子住店吗?”
白展堂:……
能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也是么得同情心的。
就这样,这偌大的江湖啊,从此就少了一个威名赫赫的盗圣白玉汤,而破旧的尚儒客栈,却多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跑堂白展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