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张开嘴,想告诉吉米,他一直以来忧心忡忡的事儿有多可笑——简直是偏执——但也许是吉米的语气,也许是吉米脸上的表情,让托尼自己脖子后面的汗毛竖了起来。
另一个史塔克看了看他俩,说道:“难道不是店老板换掉了之前的名字?公平起见,那毕竟是个可怕的名字。谁会管汉堡店叫‘辛迪与灵迪’呀?”
“我问了店长,”吉米摇摇头,说道,“我甚至明确了年份,六六年。这家汉堡店从来就没有换过店长,也没有换过店名。就算他们要换,为什么要换一个如此类似的呢?‘辛迪与灵迪’,‘辛西娅和兰登’,就像双胞胎。”
托尼始终闭着嘴,他试图回忆这家汉堡店,但遥远的记忆统统隐藏在迷雾背后。
“为什么……”最后,他干巴巴地问吉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吉米摇摇头,说道:“也许你根本不会记得,也许你记得的和我的不一样,然后你会说服我是我记错了,而我……那不重要,托尼,不再重要了。”
“我不觉得那不重要。”托尼厉声说。
吉米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彗星来的那一夜》,”克林特冷不丁地说,“我们该组织一场电影马拉松吗?我觉得我还能想出一两部类似的电影。”
托尼和吉米一起转头看着他,后者只是耸了耸肩。
“怎么了?”克林特用惯常的那种语调满不在乎地说,“就算你来自终极宇宙,看一部电影也要不了你们的命。”
“这是科学,”托尼难以置信地说,“而你打算用那些狗屁科幻电影来解释?”
“这真的不重要,而且毫无意义。”吉米打断托尼,“等我们回到我们的宇宙,也许我们会发现那家汉堡店变成了‘吉米和托尼’,或者干脆从来就不存在。就算它和我们记忆中一样,但庞大的宇宙也许还有别的变化,我们也许永远都发现不了。魔鬼都藏在细节里,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托尼抬起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冷冷地说道:“听起来你这么有经验,我能问问,你是什么时候成了专家的吗?”
“你告诉我滚得远远的,”吉米说,露出一丝苦笑,“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转头就把你的话当成放屁,跑到法庭上去坏你的事吧?”
托尼勉强耸了耸肩,他的胸口似乎突然紧缩了,呼吸变得不再顺畅。
“我去了很多地方,托尼。”吉米继续说下去,“一个星球接一个星球,一个宇宙接一个宇宙,我走得太远了。”
“你就不应该回来。”托尼终于把话说出口,“你就根本他妈的不应该回来。”
“然后眼睁睁看着你替我进监狱?”吉米平静地问,“还是说你的计划里甚至都不包括监狱这一条出路?简和我提起了那个仓库,说你也许会孤注一掷。上帝啊,你和你的自毁倾向,托尼,我怎么能够离开?”
托尼咬紧牙关,说道:“我可不是那个让自己在大街上被人像狗一样用枪打死的家伙。”
“那只是个意外。”吉米摇头说道,“我没有计划用死亡来增添你心灵上的负担,如果你想这样指控我的话,我至少得为自己反驳一下。”
“所以你就是这么觉得的?”托尼冷笑着说,“一个负担?”
吉米有气无力地问:“我们非得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吗?”
“你还有更好的时间和地点?”托尼控制不住语气中的嘲讽,朝亭子里的其他人挥了挥手臂,“至少他们不会把你推上法庭。”
史塔克哼笑了一声,托尼瞪了他一眼,后者举起一只手,说道:“好吧,好吧,看起来你们有些私人恩怨。”
“算不上恩怨。”托尼镇定地换上一副轻快的语调,“只是意见不合。”
“我们搞砸了。”吉米说,看了一眼史塔克,“有人说这是一场内战,复仇者、超级英雄、变种人之间的内战。”
史塔克耸了耸肩,说:“听起来不算陌生。”
“是啊,”托尼冷漠地说,“听说了你和罗杰斯先生‘闹翻’的事。”
“你为什么叫他罗杰斯先生?”史塔克问托尼,“听起来怪讽刺的。”
吉米说:“哦,他故意的,他就是在讽刺。”
“你爸爸是个混蛋又不是我的错。”托尼嘀咕道。
“我爸爸不是个混蛋。”吉米平静地说,但抱着膝盖的手收紧了。
托尼把视线放到吉米脸上,说道:“他把盾牌交给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有他的理由。”吉米固执地说。
“他给了你个烫手山芋。”托尼说,“就因为他是个该死的社会改良派,曾经穿过那身画着星条旗的紧身衣。他让你走上这条不归路,他……”
吉米脸上的表情让托尼住了口,但他胸口翻涌的情绪并未被抚平。
在一旁,山姆低低地惊叹了一声,用胳膊肘撞了撞史蒂夫的肋骨。
“我理解他。”吉米最后说,“我只是把事情搞砸了。”
“每个人都有搞砸的时候。”史蒂夫温和地开口说,“我也一样。”
史塔克扬起眉说道:“可不是嘛,伙计。”
“我知道发生在你们这里的那场内战,”吉米听上去心烦意乱,他说道,“我们面临的问题并不一样。”
娜塔莎这时问道:“你知道?”
“是啊。”吉米阴郁地说,“我去过很多宇宙,见过类似的事情。”他瑟缩了一下。
史塔克既像是好奇,又像是不屑,问道:“是吗?你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一场意外,一个误会。”吉米说,低着头。
“我可没觉得像是误会。”史塔克说,挑衅地看了史蒂夫一眼。后者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得了吧,”史塔克继续对史蒂夫说,“你知道你本来该早点告诉我真相的,你甚至承认了。”
“什么真相?”托尼问,皱眉看着对面的自己。
“没什么,不过是你当成兄弟的人明知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杀了他的父母,还觉得三缄其口才是上策。我们对彼此大打出手,我打花了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他砸碎了我的弧反应堆。”史塔克耸了耸肩,看着托尼,“听过类似的事吗?”
“没有。”托尼撒谎,因为吉米在这里,而他不愿当着吉米提起自己父母的死,“真的,我把吉米当成兄弟,而他最好的朋友显然是我,所以你的这些条件在我这里满足起来有些复杂。”
“可不是。”史塔克似乎被逗乐了,“最好的朋友?所以怎么着,你们就像是彭彭和丁满?还是托托和丹丹?”
“更像是‘猫狗’,”托尼说,“只除了我不对他过敏,而且也不是连体。”
克林特嘟哝道:“你认真的?那差不多是‘猫狗’最大的特点了,伙计。”
吉米皱着眉头,像是宣布什么重大消息似的说道:“我把托尼在马里布的别墅炸了。”
“怎么,你还觉得挺自豪?”托尼挑眉反问。
吉米摇摇头,说:“我很抱歉,托尼。”
当然,他看上去不是自豪,更像是想要缩成一团的愧疚的小狗狗。
托尼想要把他抱进怀里,揉乱他的头发,告诉他一栋别墅算不了什么,反正他也计划重新装修。
但托尼只是把手握成拳头,强调似的说道:“这些都无关紧要。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
“是啊。对了,那个伯利克街的魔术师什么时候才能到?”史塔克扭头问其他人,“这不应该是他擅长的领域吗?复生啦,宇宙魔法啦,诸如此类的。”
“他来不了了。”布鲁斯说,摇了摇他那巨大的头,“我上一次联系他的时候,他正在进行一场紧急巫师会议之类的东西,现在已经彻底失联了。”
“好吧,众所周知,外科医生最难见上一面。”史塔克无奈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星期五的声音和托尼脑中的绝境病毒一起响了起来:
目标手提箱已锁定,是否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