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齐司礼,你不要被驯服。

千万不要。

“没什么。”

我随意笑笑,抬了抬手。

“我是说我的针快打完啦,你都没注意看着。”

“打完针就带我回家吧,齐司礼。”

等到这一针打完之后,回程的路上齐司礼的态度其实没什么变化,没说让我换医院也没说些其他旁敲侧击的话,那就说明所谓的灵族那群家伙对他的态度也就不过如此;没告诉关键的,也不打算让他涉及到更深层次的灰色交流。

而且我清楚记得,临行前他们曾经说我可以少量摄入好消化高营养的流食,而齐司礼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回家后就立刻打了几个电话细细询问了胃溃疡的相关问题,最后也仍然坚持着让我禁食的生活状态。

还行,狐狸的脑子不至于过分天真愚忠,就算是自己的同族他也没有很信嘛。

至于明天的针去哪里打,看他到处打电话问问题的样子我想已经有了答案,那么保留我现在血液内的毒素作为日后证据和下一步的线索要是就是当务之急——我本来想着这是个不错缓解僵局的切入点,无论是为我解毒还是分析未知毒性,没有人比蓝毒更加适合做这件事……可当我回到了齐司礼临时分给我做办公室的玻璃花房,这里却多了些新的东西,打乱了我脑内尚未成型的计划。

几包仔细装好的换洗衣物,一摞整理好的光启电视台的调查资料,还有一捧明显不属于齐司礼秘密花园的三色堇。

三色堇的花语,无条件的爱,束缚,请思念我。

好吧,坏孩子们。

我叹口气,抱起那一捧柔软鲜艳的花束。

爱也好,思念也好,还是什么也好……从我这儿随意拿走你们想要的东西吧。

我腾出一只原本拢着三色堇的手,很快就被赛诺蜜的手轻轻捉住,并被引着重新覆上她柔软的面颊。

骑士小姐眸光潋滟,一双眼藏着万千愁怨思绪,最终也只是屈膝跪在我的身侧,仰头对我轻声问道:“您还在生我们的气吗?”

“我何时生过你们的气。”

我放轻声音,顺着她的脸颊又摸了摸骑士小姐毛茸茸的脑袋和她柔软的圆耳朵,“行啦……无聊的单方面吵架到此为止,现在请我的骑士来帮我做些其他的事情吧。”

赛诺蜜把下巴搭入我的手里,而她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缓缓闭上了眼睛,微笑着侧头偎进我的手心。

“以骑士的荣耀起誓,我永远遵从您的意志,博士。”

“好啦。”

她这模样已经见过很多次,我见怪不怪的掐了一把她这些日子变得明显尖俏瘦削的下颌,从怀中花簇折了一朵别在她发间,这才温声嘱咐道:“快回去吧,方便的话让蓝毒来见我一次。”

赛诺蜜没有催促我回去,我看着骑士小姐熟练地隐匿身形消失在了茂盛的草木之中,这才拢起怀里的三色堇,准备找齐司礼要个花瓶把它们重新收拾一下。

狐狸一向不会乱跑,特别是我在附近的时候,他似乎总会保证让自己待在我随时都能找到的范围里。

此时的狐狸正待在客厅画设计稿,明明已经听见我进来,却一个眼神也没舍得施舍给我。

老实说,我能察觉到他在生气,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我看了一眼怀里的三色堇,不抱希望地低声问道:“齐总监?同您借个花瓶?”

狐狸阴阴抬头睨我一眼,那金眸冷得几乎都能掉出来冰渣。

“……”

他看起来好凶,想咬死我吗。

虽然也不是不行。

就是,谁来给我透下题?

正当我一脸茫然的时候,客厅的另一端冷不丁响起了林黛玉不冷不热的娇娇问话声:“这花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

声音的来源是正灵活摆弄平板电脑的岐舌,小蜥蜴甩着尾巴,一脸“快谢谢我”的骄傲表情。

“……”

我真谢谢你。

视频里的红楼剧情还在继续,只听婆子回答:“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了。”随即便是黛玉轻哼的冷声调子,“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我眼看着在那边故作无视的齐司礼听见这句时忽然眉峰一抖,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愈发难看。

好吧,懂了。

狐狸也是个娇娇,见了人家有花,自己也想要。

……可这花是赛诺蜜送我的呀?

“那个,齐总监……”

我有点为难的拢着三色堇,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然我给您扎个新的送过来?”

“……”

咔吧一声,齐司礼忽然捏断了手里的铅笔。

“不用了。”

他冷笑一声,用力扔掉手里的断笔。

“我有一整座花园,谁稀罕你扎的乱七八糟毫无美感的垃圾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