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想不透,只看向自己掌心,眼神困惑。
难道,是她太弱小了,所以撼动不了吗?
牡丹一个人走到甲板上,自从她穿书以来,就有许多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透的问题。
既然单凭现在的自己想不明白的话,牡丹也只能把问题先放在一旁,等着将来兴许时机对了,那些问题不用她想破头,也能迎刃而解。
“姑娘。”
符悬书的声音自牡丹身后传来,牡丹一看,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跟在自己后头。
“仙长,什么时候过来的?也是来吹风的吗?”
说完,牡丹自己笑脸就先是一僵。
在飞舟的甲板上吹风什么的,总让牡丹想起上一趟在盛樱染他们几人面前闹出的笑话。
这回要出门前,她可是特意照镜子细细瞧过了,虽然知道不会有,但,牡丹还是没放过任何一个肌肤露出处,察看究竟是否有留下什么可疑痕迹。
符悬书回答她:“我是来寻的姑娘。”
牡丹按住被风吹起的发丝,原先甲板上是设置术法,屏蔽掉吹来的凉风。
不过路途遥远,为防他们闷着,掌门还是在其中一处解了屏障,想吹吹风醒醒脑的人走到此处,就能感受到凉风的吹拂。
“怎么了吗?牡丹问。
符悬书会一路跟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不好在众人面前问出的问题,想问她不可?
他会问自己什么?
牡丹不想还好,一想到这儿,整个人都莫名紧张起来。
她没记错的话,记得昨日刚回揽月峰那时,符悬书好像对她说过什么,希望听她亲口诉说之类的……
牡丹捏起了拳头。
说是不可能说的,她想说的话都被灵植或是法器说光了,她再说出口,每说一个字的当下,就要想起当时的羞耻,牡丹才不干!
更何况……
牡丹瞥了符悬书一眼,很小声地道:“要我说,你自己不也什么都没说……”
她嘟嘟囔囔,符悬书愣了下:“?”
眸中写满不解。
符悬书看不懂牡丹的纠结,却是考虑了良久后,才问的她:“我是想问……姑娘对魔族的看法,如何?”
由于这问题太过意外,牡丹听了,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
啊……是因为刚才谈论到先魔尊的话题,所以才来问的她吗?
看样子是她想多了。
牡丹老实回答:“目前碰上的魔修,给我印象都不是太好。”
不是夺花妖妖力就是来跟她抢碎丹,回回都结仇,牡丹能有好印象,那就见鬼了。
所以牡丹下了个结论:“看见魔族,打得赢就打,打不过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她才不是会傻到跟人家硬碰硬的蠢蛋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就不信,魔修得吆喝好几人,才敢来围剿一只花妖,那么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他自身实力,又有多能拿得出手?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那个叫厉昌的魔修好看!
牡丹气得咬牙切齿,没注意到符悬书听了她这番话,呼吸却是一窒。
他话音沉下来,听着有几分闷闷不乐。
“……那,姑娘又为何,会替先魔尊说话?”
牡丹听到这里,才明白符悬书为何会特意追过来,同她问个清楚。
不会是以为她帮魔族人说几句好话,自己就要去投靠他们了吧?
她笑着回答:“怎么说呢,我只是觉得,要把全世界的动荡都栓在一个人身上什么的,就好像在立箭靶。”
“不管是正派魔派,一个人真被那样对待的话,那也太辛苦、太不讲理了。”
牡丹光想象了一下,若自己处在那个位置,大概连一天都捱不过。
“就算知道那是天外来客的原因,理由我能理解,但,一个人可是要被整个世界排除……”
因为自己同为穿书者这个身份,牡丹不由得就多想了些。
人的恶意,自己找地方躲起来,那也算避得了。
可千方百计想排除自己的,倘若是“世界”本身,那又该如何自处?
牡丹光想,都难以承受。
她相当感叹地说了句:“先魔尊,其实还挺厉害的。”
能扛得住那样的压力。
符悬书听牡丹此话,半垂下眼,低低应了声:“嗯。”
他俩的对话被刚走上甲板的掌门听了去,掌门看着符悬书背影,正要摇头叹出一口气,就发觉毕晏鸿立在转角处,也不晓得听了多久。
两人相约又走回船舱,将甲板留给符悬书他们,只毕晏鸿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后,嘴角笑意却是加深了些。
离秘境开启还有一日,他们一行人抵达卷轴上显示的追踪术位置。
掌门道:“能在秘境开启前解决他们,就先动手,等进到秘境后,双方都占不了上风!”
他们在船舱里就事先布置过许多战术。
首先,掌门笔下一挥,画出一座牢笼,将所有魔修都关在里头。
铁牢被以墨色绘出,魔修们惊觉不对,想逃已是来不及。
他们见千凌门几人散开,往他们的方向直逼而来,明眼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厉昌将另一魔修手上的那盒碎丹一把抢过,指腹一一在上头抚过,没有错过任何一小块。
最终在木盒纹路凹陷处出察觉出妖力,他愤怒地将盒子丢回那人身上。
“愚蠢的家伙!东西被人家下了追踪术都不知道!”
被斥责的那人连忙接住盒子,也不忘对厉昌回骂:“尽会说我?你自己还不是都没发现?”
两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盛樱染的笛声化作强劲的飓风,把牢中的魔修吹得连站都站不稳。
她“哈”了一声,笑道:“你们还有闲工夫吵架呢?”
厉昌气得瞪视他们:“卑鄙的家伙们!”
牡丹甩出自己的藤蔓,将他们一一捆起,笑言:“彼此、彼此。”
这回,她的藤蔓,可就没有之前那样好挣脱了。
千凌门的几人想速战速决,魔修们是想熬到秘境开启。
在一开始被动承接几波攻势后,魔修们也反应过来了,一一做出反击。
符悬书琴声一荡,将魔修们的攻击全都挡下化解,掌门随后拧眉追问:“你们选在此地,莫不是想解了先魔尊的封印?”
魔修们又承了毕晏鸿和端木境的两下攻击,厉昌擦过嘴角留下的血,望着的方向,前方占了千凌门掌门与符悬书。
他说:“那又如何?”
厉昌说着,眼神很是纠结地瞥了符悬书一眼,只扔下一句:“你们不做的,那就由我们来做!”
话声落,牡丹还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低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白色的雾气弥漫,且有越来越浓之势。
端木境大惊:“怎么会?秘境这是要开了?”
不是明天才是正式打开的日子吗?
厉昌哼笑一声,牡丹忽然觉得熟悉的力量涌动,往他手上望去,惊呼:“我的妖力!”
只见他掌心所捧,乃另外一块,足以与白鹤给她的大小差不多的蛇妖碎丹。
上头缠绕的绯红色妖力似在呼唤秘境,引得土地摇晃,迷雾秘境提前现世。
“现在是我们处于下风,但,进了秘境后,一切重新开始,孰胜孰败,可就不一定了,哈哈哈哈──”
厉昌的笑声回荡,掌门试图大声说话,抵过厉昌声音。
他说:“迷雾也会乱人心神,诸位当心!”
牡丹一听,急忙去找符悬书所在。
他那一身白衣,平时最为好认,这回隐在雾气里,牡丹却是极难找他。
“仙长!”
牡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这处秘境,对符悬书而言,简直太有针对性了。
他心绪本就不稳,狗心魔随时蠢蠢欲动,妄想取而代之,牡丹可不放心符悬书一人处在这样的秘境当中。
但,雾气已充斥整个视野,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别说符悬书了,连魔修和掌门他们,牡丹一个都没瞧见。
“仙长?掌门?盛姑娘?”
牡丹一个个喊过去,可都没有回应。
适才笑得那样嚣张的魔修,此刻牡丹也听不见他们再说出的只言片语。
“毕仙长?端木公子?”
牡丹走着走着,不光觉得自己是在绕圈圈,就是喊出的声音,那也像是有回音,就像被困在一个小空间里,压根没法将自己的声音传出。
怎么办?
这种时候,要是有符悬书在,牡丹心里都会安定许多。
才这么想,忽地,一截白色的袖子自雾中探出,擦过牡丹的面颊,撑在她身后的石壁上。
牡丹:“?”
她瞪大眼,看着从雾中走出来的男人。
那人有着紫金色双眸,一出场,就直接壁咚了她。
牡丹:“……”
她就是瞎了眼都知道,这是迷雾造出的幻觉!
牡丹才不会那么轻易上当!
可那心魔版的符悬书想去玩牡丹长发时,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阻止了心魔的行为。
“姑娘不愿。”
──说这话的,是琥珀色眸子,正儿八经的那个符悬书。
牡丹傻了。
只见狗心魔反问他:“哦?你没问她,你又怎知她不愿?”
“都别吵了。”
又出现第三个声音,同样是符悬书,只走出来的这个,年纪要再小一些──是少年时期的符悬书。
他正头疼地看着狗心魔和正经符悬书,不知从何劝起。
牡丹眼睛都直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
这迷雾难道以为给她一堆符悬书,她就会上当吗?
哈,可笑!
牡丹提步就走。
结果她走没几步,看到前方有一个白色小团子蹲在路中央,脸蛋她很熟悉,也曾见过──是幼体符悬书!
牡丹在心里直呼:绝了。
幼崽符悬书静静地望着牡丹,不说话,也不参与吵架。
然后,他在与牡丹对上眼的时候,悄悄地别开了微红的脸,可别开了,眼神还是很在意地又瞥向牡丹。
牡丹:“……”
这秘境……
太、卑、鄙、了!
作者有话说: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出处《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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