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给办公室里的简易器材消了毒,接着拆了鸽子翅膀上的绷带,然后看着宫羽说:“来吧,给它换药,我给它在翅膀下面加了个小支架,和骨头连着,你也一块拆了。”
宫羽不干,他现在看着血就晕,谁的血都不行。
陈敏点点头说:“行,反正我也不管,那我们就在这守着这只鸽子,什么时候死了就什么时候把它埋了,你去埋,因为是你不救。”
“老师!”
“别叫我,你不是要转系吗,转系了我就不是你的老师了,救不救随便你吧。”
小鸽子在痛苦地啾啾叫,宫羽不忍心看,背过身去,可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他快救鸟,慢一秒都不行,小鸟会死。
最后宫羽没办法,只能转身用最大的力气拿住镊子和刀,以免自己手抖,然后梗着脖子让陈敏教他拆支架。结果陈敏轻笑一声:“行了,回去上课吧,下次解剖就这么拿刀,告诉自己不拿刀就会死人,我们当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啊...啊?”宫羽满头问号,“那...那...那小鸽子...子子...的支架怎么办?”
“什么支架,哪有支架,这伤口不都快好了吗,长没长眼睛呐。”
宫羽定睛一看,果然,那小翅膀上虽然还有血,但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估计上个药再养几天就能好,所以陈敏这是...这是在和他玩激将法呢。
那是宫羽有生以来上过的最振聋发聩的一堂课,“不拿刀就会死人”像dna一样融进了他的骨血里,每每他感到害怕或者退缩的时候,就会想到那只小鸽子和“见死不救”的陈敏。
而现在,他站在小李面前,突然又有了这种感觉。
振聋发聩。
原来陆向舟生气并不是随随便便闹个别扭、吵场小架,离婚也不是什么短暂分开、来日再聚。他自以为的所有平衡和习惯,都有可能以此为支点而纷纷破碎。陆向舟有可能喜欢上别人,他不仅等不来那声没关系,甚至可能等不回那个人。
“所以对等的喜欢对于婚姻而言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当然了,”小李真心为宫羽现在才明白这个问题而感到惋惜,“平等的感情投入在任何关系里都是必要条件啊,我都不知道你俩这种状况是怎么结的婚。”
“......那是因为我俩一开始挺平等的。陈老师介绍我们俩认识,然后断断续续的见了几次面,彼此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确定关系了。相亲懂吧?相亲哪有什么谁更喜欢谁的说法,还不都一样,看个眼缘。”
“那陆老师为什么会越来越喜欢你啊?他有受虐倾向?”
“你现在追究这个有意义吗?”宫羽觉得烦躁,“问题是他已经喜欢上我了,为什么喜欢怎么喜欢上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喜欢一下子把我对他的喜欢比下去了,所以我得想办法追上来,不然这婚就真的得离了。”
“那你就追呗。”小李努努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怎么追?你批评审判了我这么久,能不能给个有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