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成功噎住了张新杰。

不过他从容地扶了下眼镜，一只手搭在快跳起来的宋奇英身上，显然没打算追究小孩子们之间的悄悄话。他看了一圈训练室，确认每个人都在里面才开口：

“宣布一件事。”

不管在做什么的都停了，抬起头看他。

张新杰语气温和：“明天进行一场训练营内的对抗赛，打团战。分组等下你们抽签决定，抽到同一个数字的人会是一组。比赛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获胜的那队能跟着我们去看一次现场比赛，还有什么问题吗？”

现场比赛。

这几个字落下来的时候，青训营每一位青训生的眼睛都是亮的。看现场和看直播不一样，坐在这里的人的梦想都是有朝一日站在赛场上。

张新杰来的时间卡得刚刚好，距离青训生今天的训练时间结束还有五分钟。他前脚刚走，青训生们就开始窃窃私语。

宋奇英忍不住问看起来还很淡定的云桃：“你说我们会一队吗？”

“不好说，”云桃还在练技能衔接，这是个很枯燥的过程，在说悄悄话的一堆人中显得格格不入，“你运气好吗？”

宋奇英也没偷懒，边训练边回答：“还可以吧？”

他小心又郑重地说：“……以前我飞行器连着扔出过三个六。”

那语气，听起来还有点骄傲。

“……小宋，”云桃欲言又止，委婉地问，“那其他时候呢？”

宋奇英嘴角的笑容顿了顿：“……”

他寻找了一下形容词，半晌才说：“还可以吧。”

云桃悟了：“不会你玩飞行棋所有的运气都用在那次了吧？”

“……”

宋奇英决定为自己正名，偷偷瞅了一眼秦牧云，又很得意地说：“小云以前连着扔出来三个一，那次一整场他一架飞机都没出家门。”

“是啊，”秦牧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头，凉凉补了一句，“然后下一场你所有飞机都被我堵在家门口。”

宋奇英：“……”

“所以，”训练时间结束，云桃伸了个懒腰，顺带总结，“其实都是黑鬼。”

“……”

宋奇英一拍桌子，愤怒地捋袖子：“不行！来一局！我今天就要告诉你谁才是真正的黑鬼！”

云桃：“……倒也不必这么主动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宋奇英气急了，二拍桌子，嘴一顺就把私底下喊秦牧云的称呼给溜了出去：“小云！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人话吗？”

秦牧云语气平静：“灰太狼，你怎么会说话了？”

宋奇英：“……”

“不能叫灰太狼了，”云桃拿纸巾擦了下键盘和鼠标，“这么黑，都得叫黑太狼。”

秦牧云质问她：“你的意思是你很红？”

“也没有那么红吧，不想当红太狼。”

云桃随口说着，将擦过的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只是抽签抽到哪组都没关系啊，红不红这个的具体标准，不是看自己的队友是谁判断的吗？我只是觉得，抽到和我一组的人——”

她声音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很嚣张。

“那才叫运气好吧？”

“……”宋奇英目瞪口呆，由衷地说了一句，“你好酷，桃子。”

秦牧云：“比你酷。”

“我也觉得我很酷，”云桃学着韩文清的样子抱起手臂，还点点头，声音依旧很平静，“只是——”

“我从来没打过团战。”

秦牧云忍不住了：“打扰一下，下次你耍帅的时间能超过三秒吗？”

云桃大惊失色：“什么原来没有三秒吗？不对啊我明明在心里数着的啊……”

宋奇英：“……”

抽签是在晚饭结束后在食堂里顺带进行的。韩文清镇场子，张新杰主持，胆小的青训生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而胆子最大的青训生已经跳到韩文清身边去了。

“队长队长！”云桃捧着手机，不放过任何一个两人同时在场的机会，“晚上好呀，拜托您看一下这场蓝雨和微草的比赛——”

韩文清：“……”

云桃可怜兮兮举着手机地看他：“拜托？”

韩文清闭了一下眼后又睁开，忽略张新杰打趣的目光：“快点说。”

虽然语气还是不太好，但他已经默认会回答了。

张新杰收回目光。

他知道外边人都怎么称呼霸图的，私底下喊霸图是敬老院，但云桃来了以后，以一己之力把敬老院给整成了少年宫，气氛都活跃了不少。不过反正受害者是韩文清，而且韩文清也没有什么不乐意的，看他们俩还挺有意思。

“自己过来拿纸条。”张新杰说。

霸图副队格外威严，青训生们都乖乖地排成了一列纵队。听到排队后云桃就从韩文清身边溜了回去，她排的位置还算前，很快就从张新杰那里拿到了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