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妧倒是不怎么在意,用湿帕子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楚月珑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都不可能蠢到去问谢东流。
而楚月珑若是去问景佑陵……就算真的去问了那又如何?
总归这桩婚事已经定下来,景佑陵信不信先不谈,难不成他还能真的能来问她?
况且若是景佑陵真的昏了头,在这个时候悔婚,谢妧还求之不得。
毕竟,他们终归是要和离的。
说到景佑陵和楚月珑,谢妧突然想到一件往事。
弘历十三年的秋天里,她曾经撞见过的一件无人知晓的隐秘。
远去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景佑陵那时候缓带轻裘,身姿颀长,站在宫灯之下,神色冷淡地看着对面的人。
弘历十三年的中秋宫宴时,宫中早早就装上了雕花的灯笼,微黄的灯光在暮色四合之下显得格外温暖。
开阔的宫宴大厅之中,谢妧坐在高位之上,在与旁边贵女的交谈之中,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她那时候向来随心所欲,谢东流在这种事情上也都纵着她。
所以谢妧看着这满堂之上乌乌泱泱的人,对上了燕绥的视线,两个人厮混已久,只略微对视之间就知道了彼此的想法。
当年他们从大殿之中出来,燕绥为她带来了一只燕子样的用纸做成的小灯,当年笑着对她说:“若是以后见不到我的时候,看看这燕子灯,好歹也算是个念想。毕竟我这经常十天半月的不回陇邺,难免殿下挂念着我。”
他向来说话没皮没脸,谢妧也没在意,当时只顾着把玩手中制作精巧的燕子灯。
她极少出宫,虽然谢东流将上贡的最好的东西一向都会留给她一份,但是对于民间这样精巧的物件,却是极为少见。
谢妧喜欢什么表现的向来十分明显,她若是喜欢什么,就算面上没什么表示,也会将很喜欢的东西放在手上来回把玩,舍不得放下。
燕绥自然知道她很喜欢,打趣道:“殿下是喜欢这燕……子灯,还是——”
他话只说到一半就将将止住,然后一向跟在燕绥身边的小厮就从他们身后追上来,有些气喘道:“少爷,侯爷让我喊你回去,还让我叮嘱你,在宫宴上离席,这实在是不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