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敢一声不吭地就前往梧州,甚至还敢进城!有瘟疫你居然也敢进去,当真是活够了,你弟弟居然也拦不住你?”
其实这样的傅纭当真说得上是极为令人畏惧,毕竟入主中宫也有十年之久,阖宫上下几乎没有不怕傅纭的,谢东流并不耽于美色,所以后宫上下在傅纭的管教之下几乎都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出现。
对于各个公主和皇子,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傅纭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你有你父皇护着,我就不敢打你,你往日里娇纵着些就算了,梧州这淌浑水,你居然也敢淌?就算是要进城,谢允和谢策两个人进去,就算是再加上景佑陵那倒也是罢了,你为何也要随着进城?”
“母后,”谢妧缓声,“皇弟们可以,我也可以。与其在外面担心阿策的状况,那样担惊受怕,我更想随着他们一起进城。母后回想当时收到梧州传信,母后在陇邺的心境我不敢妄言一二,但是想来也是除了等消息别?他法。难道也想我在别处看着他们,然后?能为力吗?”
傅纭一时语滞,看着谢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到了最后也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谢东流将谢妧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又或者说他们姐弟二人其实一直都有点儿像,一旦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天生热忱,也天生执拗。
殿中沉默了片刻,傅纭低声道:“……罢了。事已至此。”
她顿了一下,然后问道:“那日你们回陇邺的途中,是否有刺客罔顾景佑陵的性命,强行想取谢允的性命?”
傅纭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用了不少的力气,眼睛盯着谢妧看,在这样的注视之下,几乎也是一点儿假都做不得,任何一丝犹豫都会?所遁形。
谢妧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虽然傅纭保养得极好,也不过是才不到不惑的年纪,但是因为她常年的操劳,所以额边也有了些极为浅的细纹,平日里上了妆或许是不可见,但是今日在这明亮的宫灯之下,还是让谢妧看出了端倪。
人总会有左支右绌的时候,难得两全,傅纭是,谢妧自己也是。
“……是。”谢妧回想起那天的箭簇,回道:“那日在归途之中,确实有刺客想取谢允的性命,也没有顾忌景佑陵的意思,让朔方卫折损百人。”
傅纭听到这句话以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本站在原地,突然跌坐在了美人榻上。
她神情甚至还有点儿恍惚,然后就像是力颓一般地阖上了眼睛。
没有人比傅纭更加了解谢东流,这件事必然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她曾想过折中之法,但是家中兄长固执己见,在其中左右为难的人永远只有她一个。
只是傅纭没有想到,谢妧嫁入景家不过月余,傅家竟然可以下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