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其主,也是人之常情。
谢妧倒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想到之前李全贵到景家送荔枝的时候,和现在相比起来,也当真算得上是今时不同往日。
她只笑了笑,“那就劳驾李公公通传一声了。”
“那好,就请等殿下在此处等候片刻,”李全贵将拂尘收起在臂弯之中,“等得了陛下的首肯,咱家再传殿下进去。”
前世谢允出事的时候,那时的谢妧并不知道缘由,也就这么被拦在了崇德殿外,甚至连李全贵都对自己说,谢东流在这个时候并不想见谢妧,但是这世却截然不同,谢允被景佑陵保下,甚至谢策也在其中并不知情,在谢东流面前说得上是兄友弟恭。
谢东流在这个时候立谢允为东宫太子,其实对傅纭也算得上是有愧在心,所以在这个时候也必然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
况且,谢妧也一直都知道,谢东流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疼爱和荣宠,也从来都并非作伪。
谢妧面色如常,只道:“劳烦李公公了。”
李全贵连忙笑道:“公主殿下当真是折煞老奴了。”
说罢就转身前去崇德殿中,不多时就从殿中出来,然后脸上还带着一点儿笑意,一只手抬起朝着殿内的方向,躬身道:“陛下现在正在殿中等着公主。”
崇德殿内的构架和从前一般无二,谢妧上次前来,虽然也不过才是五月中旬,还不到半载,再次前来的时候就有些觉得恍如隔世。
在谢妧最后的记忆之中,她在梧州的那场梦之中窥见了前因后果,谢策的性情大变,父皇母后的双双薨逝,在那场梦之中,她最后看到谢东流的时候,是他腹部中剑,鲜血染红了明黄色的衣袍,他双目通红,下颔处青筋直冒。
陇邺自建都起,在位君主推行仁政,天子剑几乎也没有出鞘的机会,而谢东流提剑而来,却也是在混乱之中,因这把天子剑而死。
谢策当年在为他们入殓下葬的时候,背负着不仁不孝的骂名,只因为当年傅纭和谢东流两人入皇陵的时候,是自陇邺建都以来,唯一的没有同棺而葬的帝后。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谢策在那些稗官野史的记载之中,说他枉顾人伦,弑父杀君,毫无人道可言。
以至于到现在,谢妧都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应该归咎于谁,母后知晓傅家要对谢允下手,并没有劝阻是真,也并未告知父皇也是真,谢东流忌惮傅家外戚专政,阿策性情冲动不稳,所以在谢允和阿策两人之间摇摆不动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