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2 / 2)

剪翠闻言应声,看到站在门外被风雪沾满身的景佑陵, 略微怔了片刻,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了。

她向来熟知谢妧心性, 殿下虽然看着性子并不是能容人的模样,但是实则最容易心软,景大将军这样,殿下也没有退让的意思,想来是当真碰到了殿下的底线。

虽然剪翠觉得景佑陵不会是那种会出去寻欢作乐,又或者是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来的人,但是比起外人,她定然是更为相信她一同长大的谢妧。

剪翠走后,并未将门阖上,所以北风不断地灌进室内,不过还没碰到谢妧就偃旗息鼓,谢东流所赐的银丝炭毕竟是贡品,哪怕现在房门大开,这样的风雪也侵扰不到坐在屋中的谢妧身上。

她端坐在小几上,这样背脊挺直的时候,又会让她想到当年她端坐在昭阳殿中的时候,头顶上的夜明珠照得婚服上的金线熠熠生辉。

说来可笑,当年他分明那般不喜自己,可是在谢策赐婚的旨意下来以后,他居然还是装模作样地找来老匠人为自己量体打造手镯,而他站在一旁,垂着眼睛看着自己。

恍然之间也会给她一种错觉,他当时,或许也是舍不得的。

谢妧抬眼看向站在门外的景佑陵,“这么多日过去了,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景佑陵抬眼看她,声音甚至被北风吹得支离破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抱歉,殿下。”

谢妧自然也知道他拿不出什么解释,他前世提剑而来是真,知道这一切还将自己耍得团团转是真,骗她动情也是真,哪里拿得出来什么解释。

谢妧略微自嘲地笑了一下,像是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一般,然后起身将之前搁置在桌上的和离书拿起,缓步走到房门处。

她靠近房门一寸,能感受到风雪就大上一分。

景佑陵也在这个时候抬步上前,挡住外面猛地灌进来的风雪,呼啸而过的风灌满了他的大氅,挡在了谢妧的身前,谢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今日的冷,远胜于之前数日。

好像是渗入骨髓一般的冷意,顺着骨头缝钻进去,侵入肌理的方寸之地。

但是现在景佑陵站在风口之处,挡住了奔涌而来的冷意,谢妧脚下步伐微顿,然后将手中的和离书递给他。

世人常说这位少年将军最为无情,可是现在,无情的人分明应当是谢妧。

她手指白皙,指节纤细,染了丹蔻的指尖精致,信笺上面的和离书三字也是她本人所写,并未假手于人,景佑陵和她也算是同窗数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她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