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一直都在……透过自己,在看另外的一个人。
其实这多少会让人觉得有点儿冒犯,但是叶稷却从来都没有,他感激于谢妧在他困顿之中救他于水火,也觉得她这么一个金枝玉叶一般的姑娘,不该是为谁而流泪的。
所以他一直都很好奇谢妧的那位故人。
而现在,叶稷看到面前的人的瞬间,大概就明白了。
站在谢妧身边的那个姿容极为出挑的郎君,其实长相和自己长得确实是千差万别,但是眼瞳却极像,同样是淡色的瞳仁,眼皮很薄,只不过叶稷的眼神温和,而这位郎君看着却极为疏离和冷淡。
谢妧也没想到今日叶稷正巧站在这里,叶稷身穿一件淡绿直裰,将手上拿着的一个木质镇纸压在了书上,朝着谢妧笑了笑,“阿晚姑娘。”
叶稷并不知道景佑陵应当该如何称呼,所以也只是朝着他笑了笑。
景佑陵眼瞳微深,手指在谢妧的手腕上略微摩挲了一下。
谢妧刚想开口解释,却听到叶稷笑着对景佑陵道:“在下是阿晚姑娘府上的乐师,这位公子想来就是阿晚姑娘经常提起的那位吧,虽然素未蒙面,但是阿晚姑娘曾经说过是因为觉得在下和公子的眼睛长得极像,觉得有缘,才将在下聘为乐师。”
叶稷温声,“现在看来,在下与这位公子确实有些缘分。”
谢妧从未和叶稷提过景佑陵的分毫,也根本没说过觉得这是有缘,大概是因为觉得现在的状况难以解释,所以叶稷才出口解围。大概也是不希望谢妧的缘分,因为这么一点儿波折而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
叶稷自幼在摸爬滚打之中长大,哪里看不出来谢妧当时的一时恻隐,就是因为面前的少年公子而起。
在见到景佑陵的第一眼起,叶稷就明白了,为什么总觉得谢妧总是会看着他的眼睫出神。
叶稷心下苦笑了一下,面上还是如往常一样的温和笑意。
景佑陵眼睫略抬,面色如常,朝着叶稷略一颔首,“原来如此。那我与夫人就不叨扰先生晒书了,先失陪了。”
叶稷赶忙让开了一点儿身子,手指压住有点儿纷飞的书页,朝着景佑陵笑着点头,“公子和姑娘两人许久不见,想来也是需要好好叙叙旧的,是在下打扰了。”
在看到景佑陵和谢妧两人远去的时候,叶稷整理书页的时候,才发现被自己向来视若珍宝的古籍,现在上面被压出了一道深深的褶子,好像是自己刚刚无意识地折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