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谷临风闻言愣了愣,他自己都没太注意到后背伤口又裂开的事,这会儿才觉得确实又在流血,但痛感已经麻木了。
“不碍事。”他说。
先前谷临风弯腰去捡兵器时,徐郁青就将他的伤看在眼里。他身着黑衣,伤口裂开流出的血并不明显,只是在越来越大的雨势之下、弯腰抬手的动作之间,才终于显露出来。徐郁青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旧伤口上又添了新伤,这人却混不在意。
也不知流了多少血,赶过来的第一时间却为他渡来真气,问他伤了没。
从前是怎么会觉得这个师兄不好的?
徐郁青第一次没多话,沉默着给谷临风指路,摇头止住了谷临风还打算再渡过来的真气。
冷的又不只是他一个人。失血过多不冷的吗?
冰凉的秋雨中,他的后背却被谷临风整个包裹在自己身前,那人的手臂从两侧环过,握住缰绳,心口最热的地方贴着他的肩背,心跳有力起伏着,浑身的热气似乎都朝他密密地包裹过来,尤其是他耳后扫过的阵阵呼吸——
他的身体明明又僵又冷,心口却被烘得热乎乎的。
马匹穿林而过,翻过一片小山坡,雨雾中,不远处的镇子已经显露出来。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那热烘烘的呼吸在他耳边低声说。
第41章 野店
雨势未歇,未到黄昏,天已经全暗下来。
每到落日后,徐郁青体内寒气就愈加汹涌,此时心里再暖也抵不上寒毒来袭。加上刚才的缠斗中下意识动用了内息,不小心冲击到脉络中的寒毒溢出,未到镇上,他已经昏厥过去。
说是个小镇,倒不如说是个村子,零零落落才二三十户人家。也幸好如此,谷临风一眼就找到了徐郁青口中那家老驿站边的酒肆。
酒肆一楼卖酒,二楼是个野店供人投宿。旁边的驿站虽然荒废已久,但因交通便利,去往多个城镇都经由此路中转,常充作马匹休养、补给饲料之处。
谷临风顾不上多打量,只由徐郁青怀中掏出那枚独特的信物骰子,店中小二就连忙唤来一名主事的掌柜,名唤沈冲。
沈冲是个四十上下的精壮汉子,为人也利落,眼看他二人这般形容,问也不问就赶紧安排起来,先让人将他们的马匹处理好,又为他们收拾房间,送来伤药、热水与换洗衣衫。
谷临风也是招呼都无暇多打,先就地为徐郁青施针固脉,又借着热汤浴为他浸身拔毒,等到徐郁青状况稳定下来,这才发现沈冲刚才送来衣服和伤药后并没离开。
他回头询问似的示意了下,沈冲笑容爽朗:“刚才没好意思打扰,但我看你背上伤得也不轻,想你自己也不方便,我等着帮你包扎一下。”
谷临风回身谢过,就着热水擦了擦身,又换下湿衣裤,请沈冲帮忙重新上药包扎。趁这间隙与他大致说了说两人现下处境。
沈冲也是个□□湖了,闻言立刻道:“好在这会儿雨大,你们一路过来的痕迹估计也被洗刷得差不多了。我这就让手下人去把守好几个路口要塞。别看我们这儿没什么人气儿,但位置方便得很,只要有人追过来,我们肯定第一时间能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