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骑得不错。”裴恭信步下马,眼中多出几分不加掩饰的赞赏,“比你们大理寺那两位左右寺丞强。”
方岑熙哂笑。
“君子六艺,不足为奇。”礼乐射,御书数,会骑马无可厚非,“何况,三爷不知道我的事,恐怕还多呢。”
眼看方岑熙拴完马,裴恭才又瞭了瞭官道。
“此处离香海镇应当还有十多里,想来天黑之前能赶得到。”
茶铺的小二忙着招呼两个人入座,闻得裴恭此言,便又吆喝说:“两位客官去香海镇?做什么营生?”
“如今还到香海去做生意?可别了,遍地都是叫花子。”
方岑熙轻瞥小二,轻笑问道:“眼下才过秋收,又无天灾发生,怎么会遍地行乞之人?”
小二听得也不禁挠挠头:“这咱们可就不清楚了。”
方岑熙听及此处,反倒是来了兴趣。
他端起小二斟的茶,又仔细闲聊起来。
裴恭便也在一旁捻着花生米凑热闹听。
眼下这一两个月本正是秋收农忙,平年路过的此处的,都是些赶着回乡去收田晒粮的庄稼人。
可今年倒是反了,出京的少,进京的反而越来越多,而且还大都是来乞讨要饭的。流离失所的人一波连着一波,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
小二说得头头是道:“您猜怎么着?我跟那些要饭的一问,全都是从香海镇来的,这不就是赶巧了?”
“就数香海的叫花子最多。”
方岑熙微微垂眸,支着下颌若有所思。
裴恭啜完那茶盏里的盐茶,只觉得这茶好似带着些泔水味,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他只觉得再坐下去仿佛都要被腌入了那股泔水味,于是不由得催道:“方评事出城前说要细讲案子,眼下便与我也说说那香海镇的案子?”
“咱们这茶也喝过了,总得早些赶路才稳妥。”
方岑熙撩着眉回过神,才后知后觉地微微一笑。
他慢条斯理地浅抿一口已经凉下来的茶,举止叫人看来只觉得优雅。
言及案情相属,方岑熙便刻意压低声音:“说来也不是什么闻所未闻的大案,是香海镇县衙丢了今年交作田税的银两。”
“官银失盗,县衙却始终未能寻回,香海离京城不远,京中这才关注到此案,要求查察一番。”
本该是丰收赶集,饭馆营业,万家欢笑的晚饭时刻,可香海的街道上却却空空如也。
四处偶有店铺挑起灯来,可却不见铺面前本该来往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