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寒窗苦,一朝高中变成了官老爷人上人,从此看向别人时,都好似多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众生。而对于那些达官贵人之属,却极少还会有人想起自己有一种名为“风骨”的东西。
“小方大人,昨晚你出了门……”裴恭整了整情绪,连忙开始询问方岑熙昨晚为何会迟迟不归。
方岑熙侧目,朝着裴恭缓缓撩起眉梢。
他轻笑了笑,薄唇微撩,正要言语,却见店小二的身影忽然上前。
小二立在桌侧,将托盘中的碟子径直搁下。
“两位,菜来了。”
“齐咯,您请慢用。”
裴恭睨一眼桌子,只剩下满脸疑惑,而后便再也没能将视线从桌上挪开。
只见桌子正中摆放的瓷碟尚算精致,但瓷碟里的四只生煎包,多少算得上有些缺乏卖相。
而那包子皮更是敦厚不展,过油煎了,油更是黏腻腻的裹在上面。
生煎包的底部更显然是出锅之后保存不当,煎过的焦脆一被腾热的水汽逼到回潮,此时正湿软绵绵地贴着盘子。
再剩几颗蔫巴巴的葱花芝麻点缀其上,显然是早晨做好,此刻又重新回炉上桌的东西,堪称裴恭一辈子也没被请过的寒酸餐饭。
即便裴恭已经放弃了“不吃葱姜蒜”这最后的底限,但看到这里依然顿觉忍无可忍。
他盯着桌上的两只色香味俱没有的生煎包看过半晌,终于还是将疑惑地眼神平挪到方岑熙面儿上。
……
“裴三爷不必客气。”方岑熙笑吟吟做了个“请”的姿势。
裴恭无声嗤笑,也不急着执筷,只是百无聊赖地支住下巴:“敢情方评事往常都是这么请人吃饭的么?”
“实在节俭,确实令裴恭大开眼界。”
方岑熙轻叹,一脸诚恳地拿出空空如也的钱袋:“三爷,既到香海,实该下凡,瞧瞧这民间疾苦。”
“天将降大任,饿其体肤,才能忆苦思甜。”
他说着还不忘仔仔细细地将钱袋翻个底朝天:“裴三爷问方某昨夜为何迟迟未归,说来惭愧,只是因为又见四五个乞儿,年岁不大,畏缩于路边,实在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