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鞘上蒙了皮,浸血也不染,刀镡上有金雕的狮吼,酸枝木刀柄尾部还有镶了一整块的青金石。
好刀配着好鞘,只一眼就能瞧出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好似随便从刀身哪里磕碰一块,都能叫穷苦人家赔上好几年的收成和活命钱。
小乞儿生怕这刀会有损伤,连忙煞有介事地牢牢抱住,认认真真地为裴恭守护起来。
裴恭看得想笑,转而又换了个教育对象,朝小乞儿郑重其事道:“看到没有,你的这位方大人实在太文弱了。”
“日后学谁也别学他,学他你就完了。”
看着小乞儿懦懦点下头,裴恭才对教育成果十分满意地收了声。
言罢,再不消什么反应,裴恭便将方岑熙的胳膊架在肩上,扣住那纤细的腰肢,索性将人打横抱起。
直到抱起的那一刻,裴恭才发现,原来方岑熙很轻很轻。
轻到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能抱得动。
小乞儿迅速将火把高高举起,上前几步去帮裴恭引着路。
天边已经隐隐露出了鱼肚白。
兴许是裴恭身上的杀戮气和血腥味太重,他们下山路上,竟没再碰到有狼敢大摇大摆地露面。
山里冷得厉害,越是临近日出,越能让人感受到,那份专属于深秋的寒意。
不知方岑熙是不是也怕冷,只能从裴恭怀里寻到点温度。
故而即便人虽并未醒来,面上仍是平静又安稳,身子却下意识往裴恭怀里使劲蜷了蜷。
裴恭忍不住翻了个又大又直观的白眼:“……”
他凶巴巴地告诫道:“你动,你再乱动,我就松手了。”
话音还没落,方岑熙果真又挑衅似的动了动。
他的额头顶住裴恭的胸膛,手虽轻垂着,整个身子却佝偻起来。
他倒又好像不似是怕冷,只是整个人单纯要蜷缩起来,故而便蜷得差些跌出裴恭的臂弯。
裴恭眼中顿时掠过一丝惊措,忙不迭箍紧了手,生怕方岑熙当真摔出去,会有个三长两短。
瞧着方岑熙重新安稳下来,他才松下一口气。
至此,裴恭总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在方岑熙跟前,就只能是个孙子。
这家伙即便不省人事地随便一动,也能揪着他心惊肉跳,担心不已。
裴恭轻嗤:“我就奇了怪了,你是不是天生就会折腾我?我上辈子欠了你?”
“堂堂七尺男儿还怕血,你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