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急着回京,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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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海诸事皆毕,裴恭归家心切。
好在方岑熙虽晕得突然,但也的确并不严重,安稳休息一整夜后,便再无大碍。
两人一早便策马疾驰,往回京的方向赶。
来时的二十八里路,这次却好似顿时变长不少,迫得人越发心急,频频扬鞭。
裴恭觉得香海糟透了。
不仅仅是因着贪墨官银的案件棘手,好些日子闹得他几乎歇不得丝毫安稳。
更是因着那丝丝缕缕对家中的担忧,逼着他急迫想要回府去,哪怕只是看一眼父母兄嫂,侄儿幼妹。
这世上的一切于他皆无所谓。
除过家人。
夕阳斜映着马蹄下的扬尘,东华门的砖瓦也被照得好像苍老又陈旧。
裴恭在东华门前同方岑熙分道扬镳,
梁国公府前和先前一样安静,但裴恭还是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不同。
往日殷勤替他牵马的门房不见踪影,偌大的府院里,开败的菊花无人打理,枯叶铺满横廊,显然两三天未曾清扫。
裴恭看得有些出神,忽被人从身后唤了一句。
“俭让回来了?”
裴恭侧眸,入目的是大嫂顾氏。
她身量纤纤,衣着素静,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几乎未戴什么首饰,越显得一张脸端庄大方。
只不过,她的眼睛好似有些发红。
裴恭挑眉:“大嫂,怎么?你哭过?”
“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公公和婆母今日进宫去了。”大嫂顾氏拿帕子挡挡眼睛,默默引着裴恭进屋,“你大哥身子不大好。”
“府里前几日遣退半数下人,也是你大哥的意思。”
裴恭闻言,忍不住皱住眉,步子也紧跟着一顿。
他沉声问道:“大哥怎么了?”
“连京外的人都知道咱们梁国公府有事端,难道要独独瞒我一个人?”
走在前面的大嫂顾氏不动声色听着,至此瞧见脚下被秋风扫落的枯叶,忽然便好似是被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