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岑熙眼角边堆上几分别有意味的弧度,只径自惜言如金道:“没有。”
“我只是觉得不止这一点,还有个更大的问题。”
裴恭缓缓开口:“其实一开始我就想说来着,你是不是也奇怪他们……”
方岑熙颔首默认:“这伙人晚上在街面游荡,白天就会消失到无影无踪,他们是怎么出城去的?”
“这世上难道当真有人会穿山盾墙不成?”
裴恭咬咬唇,这下是真犯了难。
京城满共就那么几个城门,各个都有五城兵马司盘点守卫。
每日戌时一刻敲响暮鼓,紫禁城和顺天府的城门应声而闭,街面的行人便会陆续归家。
因为很快就会开始宵禁,坊与坊之间会被拦上木栅,五城兵马司也会派人巡街,专门缉拿漏夜外出之人。
待到旦日一早寅时晨钟响起之前,无论多大的事也不会再将城门打开。
那些装神弄鬼的无常鬼差,却只在暮鼓后出现,晨钟前就再找不到半丝踪影,此中定然还有蹊跷。
裴恭猜测道:“是不是他们躲起来了?等待城门一开,再抬着棺材出去?”
方岑熙又道:“假设三爷的推断皆为事实,那他们在京城里既要有接应的人,第二日出城还要过城门的盘查。”
裴恭听得皱起了眉头。
如此大费周章,那为非作歹之人何不从一开始就放弃扮作鬼差引人注目?
不知是因为熬夜的疲惫,还是因为他一贯没有什么深思的习性,此时此刻,他终于无奈于自己的脑子——
好似确实是有些不太够用了。
裴恭不由得自嘲起来,他低笑一声:“那伙人穿得跟无常祠里头的塑像几乎一模一样。”
“总不能是怕碰到诈尸,想靠那身行头再给尸身咋回去吧?”
方岑熙听了这番异想天开的言语,却忽然轻轻凝住眉头:“一模一样……”
先前他们去过河桥村,那里的村民对无常的崇拜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将冥婚看作对无常的敬献,忍心与自己的至亲骨肉分离视为对无常忠诚。
村民越是对此习以为常,就越是令人难以置信。
“三爷说的并非毫无道理,那也许正是在进行一种‘祭祀’?”